第九十九章 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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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含嬷嬷正接过王裕递来的阮修容的记档,她眉头一皱,只抓住几个重要的时间点仔细看了眼,现下已是心中了然,便起身对着皇帝道:“奴婢心中已经清楚,这就回慈德殿向太后复命了,奴婢告退!”
王裕忙跟上前,亲自将佩含嬷嬷送出殿门,再回来时,敬妃已经跪在地上,只是她没开口解释什么,只是再没了之前那不可一世的锋芒。
李洵时也不看敬妃,只冷冷地对着已经瘫做一团的阮修容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阮修容双目一闭,两行清泪缓缓流下,这次的眼泪比起之前的梨花带雨更多了几分真心的意味,她无力地摆了摆头,又点了点头,来来回回自己都忘了自己要表达什么。
敬妃见她呆呆的样子,恨不得替她回答,可敬妃知道此时的皇帝虽然没有发怒,可在这平静的表情下蕴含着什么样的怒意,那是她不敢碰触的。
“陛下……”阮修容只是哭着,突然一下发起了狠,咬牙切齿指着孟长瑾,“是她!是孟长瑾收买了杜太医,他们合起手来要至嫔妾于死地。”
事到如今,阮修容只能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顾地死命狡辩着,可已经没有人愿意再听她的话,甚至觉得此时的她变得面目可憎。
李洵时拿过记档,随手一挥,记档就直直劈在了阮修容脸上,众人在错愕中还没有反应过来,门外传来一阵娇俏女声:“陛下,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臻昭仪风风火火闯了进来,跟在身后的内侍一边摸着额头的汗,一边向皇帝告罪。臻昭仪绕过地上跪着的一堆人,走到李洵时身边,李洵时眉头一皱:“你来做什么?”
李洵时此时身上的怒火让人惧怕,可臻昭仪不惧反笑,玉手往李洵时肩上轻捶:“我就是想陛下了,可门外的狗奴才还拦着不让我进来,哪晓得一进来就看见陛下在发脾气,好是吓人,早知道就不来了。”
说着,故作负气背过身子去,臻昭仪这举动在别人眼里实在是亲昵无比,在这个情况下恐怕也只有她才敢在皇帝面前胡闹了。容妃微微偏过头去,轻咳了一声,王裕连忙上前替皇帝哄着她。索性臻昭仪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听王裕说了两句也就不计较了,大大咧咧往皇帝身边一坐。
臻昭仪直接坐在皇帝身侧,而容妃和敬妃都只是坐在两侧,她仅仅是一个昭仪居然坐在二妃之前与皇帝并排,不管是不是有心人都觉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个臻昭仪可真是特立独行。
别人怎么想臻昭仪不知,她饶有兴趣地看着屋子里乌泱泱跪了一地的人,很是好奇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姐妹们都跪在地上?”
容妃完全无视臻昭仪的问题,转而看向皇帝:“陛下,阮修容怎么处置?”
李洵时眼中闪过一丝狠戾:“降为宝林,从此打入冷宫,非死不出!”
这样的判决虽在情理之中,可不免让人觉得胆寒,阮修容两眼一闭,竟昏死过去。几个内侍立马涌上前,按照皇帝的吩咐将昏过去的阮修容抬了出去。
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孟长瑾紧握的手慢慢松开,直到阮修容的身影从门口消失,她才真正地舒了一口气。忽然一个温暖的手盖在孟长瑾手背上,她低头一看,发现是碧溪,心头一暖差点涌出泪来。
可几人欢喜几人愁,阮修容的下场让敬妃有种唇亡齿寒之感,可她不能就这么败了,她一直都是要做站在皇帝身边的人,怎么可以在现在被打倒!
事到如今,她再也不能端着自己的架子,她必须要放下身段,祈求皇帝的怜悯,敬妃鲜有的摆出较弱的模样:“陛下,臣妾一时糊涂,但凭陛下处置。”
皇帝没有发话,反而是什么事都不知道的臻昭仪开口道:“陛下,方才瞧着阮修容姐姐那般模样好不凄惨,但我知道一定是她犯了不可弥补的大错才引起陛下的雷霆之怒。想必敬妃姐姐也是同阮修容姐姐犯了同样的错,敬妃姐姐现在一定是恨不当初,恐怕只有得到陛下的处罚才能让敬妃姐姐心安一些。”
阮修容这话听着像是在替敬妃说话,稍稍一揣摩那话里却都是对敬妃的打压,只是她进宫时日不久,也没有与敬妃和阮修容等人正面起过冲突,孟长瑾想不明白她这么做的原因,可凭臻昭仪在皇帝心中的份量,应该也能动摇敬妃几分。
臻昭仪这么一插话也没有引起李洵时的不悦,不过敬妃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因此也不会太过慌乱,只见她盈盈一拜,似弱柳扶风,叫人一瞬间竟忘了她嚣张跋扈的模样,她开口道:“臣妾当时不该对阮修容心软,以至于犯下弥天大错,臣妾不敢奢求陛下的原谅,只是之后再不能服侍在陛下身边。表姐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要臣妾替她好好照顾陛下,臣妾非但没有做到反而给陛下徒增不少烦忧,臣妾不敢奢求陛下原谅,但求一死,好去那九泉之下向表姐告罪!”
敬妃微微抬眼,瞥见李洵时的眼神里有了些动容,便知道她这一步是走对了。
孟长瑾和臻昭仪都没有反应过来敬妃口中的表姐是谁,而容妃竟脸色大变,再看李洵时的神情,她就知道此事再不会牵连敬妃,果然不管过了多久,徐蕙芫都会是敬妃的免死金牌。
果然李洵时再开口时神情已变得温和许多:“此事虽是你糊涂,可念在你伴朕多年任劳任怨的份上,朕也不会苛责与你。”听到这一句敬妃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她应了声很是恭顺地继续听皇帝道,“从今日起你便日日去佛堂,在先皇后的灵位前叩首、诵经,宫里大小事务就由臻昭仪同容妃一同打理。”
容妃只淡淡地应了声,好似与她无关一般。可臻昭仪的态度倒是与容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很是惊讶地看着皇帝,待反应过来后便欢天喜地地谢了恩。
皇帝这话对敬妃来说根本算不上处罚,除了手中掌管六宫大小事务的权利被剥夺了意外,实际上没有动敬妃分毫,如此小惩对敬妃来说简直是诚心如意,她斜了孟长瑾一眼,欣喜道:“替表姐祈福是臣妾的荣幸,臣妾叩谢陛下!”
敬妃盈盈拜倒时,孟长瑾也跟着在一旁叩首,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不似敬妃那般圆滑,字字锋利,直逼皇帝而去:“陛下!即便敬妃犯下滔天大罪,只要抬出先皇后出来就都能全身而退是也不是?”
臻昭仪本没将孟长瑾放在眼里,现下听了她这般有魄力,竟敢直接质问皇帝,不得不升出几分好感来。
容妃没想到,孟长瑾居然能把自己多年一直想问又不敢问的话,就这么直截了当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出来,对于孟长瑾这番举动她还是很佩服的。经过今日之事,她更加确定孟长瑾在皇帝心中是有一席之地的,只是孟长瑾这番话触及到先皇后,不知是否会引起皇帝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