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宜笑走得急,上了马车就急急道:“快一些,快些回去。”

又耽搁了一会儿,少一刻,她便少看母亲一眼。

她全身冷得发僵,却还是强撑着,掀开车帘朝着不远处的宋景行感激地又一颔首。

谢家门外,谢允北气得面色涨红,宋景行却只冷淡扫他一眼,转身离开。

陈惜惜呆呆看着宋景行,耳根微微发热,直到他走远才猛地一回神,对着谢允北父子二人抱怨道:“表嫂太过分了,家事怎么能让外人搀手?再说,这男人不会和表嫂……”

这一次,谢允北直截了当地回答道:“宋景行怎么可能看得上她,你不要多想,我现在要去丞相那儿一趟,你先带明钊下去。”

陈惜惜看似乖巧地应一声,等谢允北走远,才低头和谢明钊对视道:“走,惜姨带你去玩儿。”

“可……可外祖母……”

“明钊还是个孩子,这是大人的事情。”陈惜惜笑了笑,伸手摸摸他的头,“你娘还在生气,你要是去了,肯定被她迁怒,是不是?”

谢明钊迟疑,想起姜宜笑刚才红肿的眼,最后还是点点头,任由陈惜惜拉着手往回走。

……

眼看着小雨淅淅沥沥。

姜宜笑回到姜家,门外丫鬟小厮们正在挂白布。

她眼睛又一红,僵在原地,止不住心底的痛苦。

母亲没了。

她哽咽着回到那件屋子,上前接过丫鬟手中的布,低低道:“我来吧,你再去打一盆水,将我屋里原先留着的胭脂水粉拿来,母亲最讲究,我来送她最后一程。”

姜宜笑眼睛通红,亲手料理完,才将母亲送进棺内,跟着小厮们一起将她抬去停灵的房间。

“李嬷嬷。”

她狠狠呼出一口气,卸力般瘫在椅子上,“告诉母亲我在谢家被苛待的那个丫鬟呢,你去亲自将她带来吧。”

“小姐。”

李嬷嬷颤颤巍巍,原本乌黑的发一夜间白了大半,“夫人说,您不要追究了,她只希望您在谢家过得好好的。”

姜宜笑闭了闭眼。

“她走前和老身说,小姐过得好,她就什么都不怕了,她身子本就不好。”李嬷嬷哽咽,“她不希望您和姑爷因为个女人起争执啊!”

“嬷嬷,你也这么想?”姜宜笑睁眼,“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这件事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过去?”

“嬷嬷,我要她血债血偿!”

姜宜笑怒到极致,面上反倒平静下来,沉沉地看着李嬷嬷道:“嬷嬷伺候母亲这么多年,她走了,您日后就跟着我吧。”

李嬷嬷哭出声,点头道:“是,老身不拦您,小姐千万当心身子。”

姜宜笑嗤笑一声,“仇还没有报,我自然会注意。”

“春杏,你让人去接明钊。”姜宜笑提起儿子,眼底神情黯了黯,“娘原来最疼他,他不来,娘怎么安心离开。”

“是,奴婢这就去接小少爷。”

姜宜笑看着她走远,才起身跟着李嬷嬷往柴房去。

推门,屋内丫鬟被捆住。

姜宜笑看清她的脸,一时间没抑制住心底恨意,冷声道:“陈惜惜让你来的?”

丫鬟不说话,姜宜笑亲自上前狠狠扯住她的发髻,强迫她抬起头,“你不说,是觉得我不会做什么?”

就是她刺激母亲,母亲的身子才会忽然受不住,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姜宜笑想起刚才府医所说,眼睛红得像是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