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宜笑攥紧手心,不自知地沉沉吸一口气。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姜家赈灾有功,为朝廷解眉之急,多年来扬善积德,扶贫济难,然天妒良善,姜氏夫妻俱亡,朕心甚痛,特追封姜氏女姜宜笑为宁安县主,赏良田百顷,钦此!”

姜宜笑不敢置信,呆了一下。

“恭喜姜小姐。”大太监笑笑,恭敬地双手向前道:“您还不接旨?”

姜宜笑连忙起身,接旨叩恩道:“多谢皇上,臣女感激不尽。”

在场所有人面色一变,望着姜宜笑的目光顿时一变。

如今她可是皇上亲封的县主,那便能稳坐谢允北的正妻之位,若她真想将今日婚宴喊停,那谢允北定然不会在收到圣旨这一日驳了圣上面子。

那她还和离吗?

姜宜笑敛眉,后退一步,听见众人的议论,面上神情不变。

怎么可能不和离?

她要的是陈惜惜和谢允北付出代价,要得是甩掉趴在她身上吸血的谢家,而不是一个劳什子正妻之位!

陈惜惜气得咬牙,当即惊慌道:“表哥,夫君!惜惜害怕!”

姜宜笑肯定舍不得放开这稳稳当当的正妻之位,那她又该怎么办?

陈惜惜慌了神,却不想谢允北甩开她的手,低低道:“别闹。”

大太监见状,对姜宜笑恭贺两句,又道:“谢允北,姜宜笑接旨。”

姜宜笑不自知地心口微紧,谢允北松一口气,上前朗声道:“臣接旨。”

他面上神色稍缓,刚才那些不快全然消失。

皇上应该是听闻谢家事,于是念在姜家功劳上,想给姜宜笑撑腰。这也好,那他接下这旨,至少也能弥补今日丢的脸。

一个被追封为县主的正妻,换一个陈惜惜,倒也不亏。

“朕听闻谢允北与宁安县主姜宜笑不和,甚至宠妾灭妻,在姜宜笑母丧期间娶平妻,实在是有违孝道,朕心甚怒!”

什么?

谢允北一震,猛地转头,却对上姜宜笑眼底的冷色。

“宁安县主持家有方,孝顺淑德,朕不忍其苦于后宅,特赐休一封,允县主休弃不孝不忠的谢允北。只是朕又念后宅事难断,休交由县主,休夫与否,交给县主决断,钦此。”

谢允北惊在原地,迟迟没有动弹,两侧紧紧攥住的手握得发白,可见血顺着手心滴在地上。

姜宜笑也震惊,下意识抬头朝宋景行看一眼。

大太监身后的宋景行微微颔首,随即面色淡然地别开目光。

她当即回神接旨,“谢陛下隆恩!”

谢允北不动,像是僵在原地的木雕,眼神都凝住。

“笑笑。”

皇帝是赐休,但只要姜宜笑不用,那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他对着她露出一个苦笑,全然不顾周围人的注视,对她深情款款道:“我有错,可我就算千刀万剐,也不愿放手,你是我唯一的妻。”

姜宜笑嗤笑一声,冷淡转头,对春杏道:“将纸笔送给谢允北!”

“谢大人,还不接旨?”

大太监转头看他,目光并不如看姜宜笑时一般和煦,隐隐带着几分警告。

谢允北不能接受今日的局面,望着姜宜笑的目光带上几分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