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旭柏自小跟在言老爷子身边长大,不说将他的毕生所学学得十成十,可七八分总是有的。

言老爷子见他一手算盘打得好,自八岁起,便每年固定扔几个铺子让他历练,这么多年下来生意上的事他早已不用向家中取经。

到底是何事,竟还要问起别人意见?

见他一脸欲言又止,宋言汐柳眉微蹙,“可是家中生意同靖国公府对上了?”

除了这点,她再想不到其他可能。

宋旭柏见她猜到,当即把事情和盘托出。

原是京中百姓因最近之事,自发抵制庄诗涵名下的产业,一时间蜀庄在内的几家饭庄陆续没了声音,往日那些深受京中贵夫人喜欢的铺子,也都受到了冲击。

短短几日,那些客人涌向了言氏名下的各处产业,饭庄酒楼之类皆是爆满,成衣首饰之类的铺子更是连往年的存货都去了大半。

这种难得的好生意,作为商人的宋旭柏自然不愿放过,周边几个城镇的货都让人连夜运了过来。

庄诗涵名下的声音大受冲击,门庭冷落,甚至有打算变卖铺子过渡的消息传来。

若是换作别家,这种烫手山芋,宋旭柏肯定是看都不看一眼,可这些铺子偏偏与庄诗涵有关。

那什么狗屁诗涵郡主,行事下作,抢了别人的丈夫不夹着尾巴做人便算了,竟还让人吹吹打打的将她的嫁妆送去将军府。

她不过一个平妻,说破天也就是个妾室,还没进门就敢越过当家主母去,简直是欺人太甚。

真当他言宋没人了不成?

宋言汐听完,当即断定此事有诈。

她虽没同庄诗涵打过什么交道,也只匆匆见过一面,但能凭借一己之力,短短几年里在鱼龙混杂的京中为镇国公府拼下如此厚的一份家底,就注定了她非寻常女子。

不是歌谣随便唱一唱,她就真成了百姓口中为了夫婿不顾父母的白眼狼。

“阿姐的意思是,这是圈套?”宋旭柏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宋言汐分析道:“单是一个蜀庄,这两年的进账便不可小觑,能将生意做得如此别出心裁的女子,不至于一点退路都不给自己留。”

宋旭柏咬牙,“此女子甚是狡猾!”

“她确实聪慧,只可惜,聪明用错了地方。”

想到什么,宋言汐眼底闪过一丝冷意,看向宋旭柏道:“你回去寻母亲,从我的嫁妆里支现银出来,镇国公府的铺子出多少咱们买多少。”

“阿姐,你……”宋旭柏正要劝她别意气用事,忽然顿悟。

姐弟俩对视一眼,笑了。

宋旭柏道:“阿姐尽管回府等我的好消息,我必不让阿姐失望。”

*

回到揽月阁,已是月上柳梢头。

宋言汐难得心情不错,吩咐小厨房准备了几道下酒菜,拉着四根竹坐在院中喝酒。

若是还在将军府,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福寿堂的人就像是有狗鼻子一样,这边无论有个什么动静,第二日总能传到林老夫人的耳朵里。

从前她们只以为是隔墙有耳,从未想过,奸细居然就在身边。

“姑娘,桃花现在已经勉强能下地了,说是想见姑娘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