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制度问题

“元璋，李瘸子说了——”宋决一大早就来到了帅府，“他们的粮食是从南边梁县那里抢来的。”

“梁县？”朱元璋回房拿出了份地图看了看，“这个？”

“不错。”宋决凑了上来，“梁县在庐州路治下，这里自古就是肥土，附近的粮食全靠着庐州路。”

“这里的粮食正常情况下会调往其他地区，”宋决指了指地图上的庐州，“李瘸子他们就是摸准了时机，在庐州调配粮食的时候劫粮。”

“最重要一点，徐寿辉已经过来了！”宋决喝了口茶，“王二禀报说南边派出去的人传来消息，徐寿辉已经进入庐州路和南边的安庆路了。”

“徐寿辉动作这么快！”朱元璋一惊。

“不错，徐寿辉号称麾下百万大军，现在正亲自领兵围攻安庆，派部将左君弼进攻庐州——”

“此地产粮，万不可弃！”朱元璋摸了摸下巴，“趁他病要他命，既然君弼进攻庐州，这梁县的兵马恐怕都已调走了——”

“记官，发出命令，整军备战！”

午时，行赏大会。

将领们全部到齐，宋决和朱元璋也早早站到了临时搭起的台上。朱元璋和宋决身披铠甲，俩兄弟威风凛凛地注视着台下的各位将帅。

“今日，论功行赏。”朱元璋大声开口说道，“你们之中有的人有功，有的人无功。喊你们都来此，便是为了见证。”

“花云！怀远人，至正十二年随我来定远。凶悍非常、作战勇猛。张家堡之时暂领三百人，完美完成任务，今日领千户，赏银百两！”

“汤和！濠州人，随郭子兴起义后被封千户，至正十二年放弃原来官职，随我来定远，临敌不惧、作战勇猛，有护卫之功，今日领千户，赏银百两！”

......

此次大会一共封赏四个千户，分别是花云、汤和、徐达、周德兴，百户若干。

“诸位后面还有大事，切勿骄傲自满。回去整军备战，不得放肆。”在朱元璋的叮嘱之后，大会结束了。

过了几日，军中论功行赏的波澜渐渐褪去，肃杀的气氛又浮了上来。

“上位，赏银和该有的俸禄钱粮已经发放到位，”朱元璋正想去军营巡视一下，李善长这个时候却从县衙赶了过来，“接触过火器的人已经从各部挑出来了。”

朱元璋听到这话又坐了下来。

“人数不多，只有六十几人，”李善长兴奋道，“不过我们在善后张家堡时搜到了两口碗口铳！”

“这可是好东西！”朱元璋高兴地说道，“善长，你立刻组织工匠仿制，越多越好！另外，派人再去寻找其他火器。”

朱元璋想了想补充道：“全城召集工匠，告诉他们，谁能成功仿制，赏银500两！”

李善长领命退下，朱元璋倒是很兴奋，再也坐不住，也不想去军营了，马不停蹄地跑向了宋府。

“哥——，”朱元璋刚坐下喘口气，就急切地说道：“咱们也有炮了！”

“你慢点说——”宋决老远就听到朱元璋的声音，便起身给他倒了杯茶。

“我还嘱咐了李善长，让他找工匠来仿制——这定远匠籍的人不少，以后肯定有成果的。”朱元璋喝了一口茶笑道。

“元璋，我正要和你说说关于户籍的事情。”宋决顿了顿，“这元庭的诸色户籍制度我看不大行。”

“将人口按照民族，职业，信仰的不同标准划分为不同的户籍类型也还好，只是复杂许多，关键有几个问题......”

“首先，将民族分为蒙古、色目、汉人、南人四个等级，且忽必烈曾下令南人不得为官，极为不公；其次，这人一旦被纳入特定户籍之中，就要终身服役无法更改，甚至还要世袭！这儿子就算不会老子的手艺，也必须接手老子的行当，万一吃不上饭还不能转行，这不是逼人死吗？”

“唉——”宋决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你看看咱们这定远城里面，有多少乞丐是原来的行业活不下去了又不能转行的，触目惊心呐......”

“我看你那仿制火器的事也不要有太多希望，这定远的匠户我看有不少都是不想当工匠的，他们的水平怎么样还不一定呢。”

“那，那咱们怎么改？”朱元璋问道，“咱没读过多少，现在日日夜夜的读认字也才能看懂几篇章。”

“这些——咱——咱不会呀——”

“咱们不懂，那就去找懂的人，”宋决笑了笑，“走，咱们去县衙找李善长。”

说罢，宋决拉着朱元璋冲门而出。

宋决的家离县衙不远，不消片刻两人便来到了县衙。

“百室（李善长的字）——”

李善长闻声抬头望去，“上位、宋将军，有何事要来此处找我啊？”

宋决简单地说了下他和朱元璋讨论的事情。

“这——这确是弊端太多，但我们如今只有这小小的一个县，没有那么多读人能胜任改制之后的差事啊——”李善长捋了捋胡子叹道。

“若是咱们允许百姓改籍，那我估计一天之内这县衙都要被踏破——”宋决想了想，“咱们要么还是按照元庭的规矩，不许改籍，要么直接废除按行当划分户籍的规矩，只留按族群划分的规矩。”

“那奴籍呢？”李善长皱了皱眉，“废除其他的还好说，这许多大户人家手里面可是养了不少奴隶的，废了奴籍他们可就视咱们为仇敌了！”

“那——那就先不废除奴籍，先把其他的都废了！”朱元璋心里恼火，“这些奴隶要是自由了还不得给咱感恩戴德、支持咱们！他地主家有几个人，不就仗着有点臭钱嘛！”

“不过，从现在开始禁止买卖人口，不再登记奴籍！”宋决补充道，“咱们可以先做个预防，以后实力壮大了再来谈此事！”

朱元璋、李善长互相望了望，异口同声说道：“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