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请在黎明前清醒·聆听鸟儿啼鸣」其六补充四

序列为十四的休伯利安级舰船内部，略微倾斜向下的通道，金发碧眼的俊美男子撑住轮椅，与恬静宁和的黑发女子停靠在安全划线内侧。

通道很宽敞，两人很渺小。

“嗯——？”予安相当困惑，以至于她任意挑选了一侧肩膀让脑袋略微偏过去，这样有利于思考——真的有利于她的思考！

她检索了身为开拓者时的记忆——准确来说，是一部分记忆，有关一个银发女孩的记忆，而剩下的部分，像是沉入了海底，被海床的细沙掩埋，得用别的东西抚开细沙才能拾起。

或许可以动用权能强行聚合四散的记忆，但……「永恒轮回不沉之船·舰长」可能会与「星穹列车·开拓者」混淆。

到时候，开拓之旅又要抵达「终焉」了……

没有沮丧，失去的记忆，就当做是遗忘了，旅途很长，总会记住珍贵的事物，而且可以找一找，仅有的记忆里，予安记得一个粉色头发的女孩子留有很多照片。

轮椅上的身影恢复稳定，站在身后的奥托稍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他眼瞳底焕发的炽金辉光，此刻才缓缓熄灭。

清净的空气随吐息流淌，于普通人大小并无太大差异的「天父」静静伫立在宽敞的通道尽头，熟悉的事物总会使人倍感亲切。

捧着「约束」具现化的小立方，予安抬起头，几缕调皮的发丝抚过奥托手背，仿佛在告诉他不必那么紧张。

“好奇怪……奥托，你的情绪不对。”

“方才你的身影有了坍塌的趋势，令我有些害怕——难得相聚，我不愿突发的意外迫使我们分离。”

予安眨了眨眼，她确实感受到了奥托的恐惧，这一点他没有作假，只是，奥托向来擅长压制自己的感性，如今却没有刻意隐瞒。

等等哦，在她回来之前，这艘船上只有两个人来着……如此说来，难得与故人重逢，倘若被突兀地打断，那确实令人感到惊恐，只是……嗯……

放弃思考。

柔和的光线照亮了眼前男人的侧脸，没怎么修饰，予安只是慢悠悠的说：“我还没和你说那边的故事，所以现在还不会走的。”

“嗯。”

“走之前我会找你告别的。”

“好。”

“奥托，别把自己弄得这么脆弱，我很不习惯！”说完，予安抿起唇，微微蹙眉。

“既然你熟知我破碎的人生，那就再多允许我悲情无助一会儿，好吗？”奥托微微颔首，眉眼间的脆弱似乎快要凝成细雨，落入眸中的碧水湖泊，碎成涟漪。

我总觉得你又在表演……

予安默默腹诽一句，但她终究不是冷漠的旁观者。

“可我都不会安慰人——我希望你开心一点，好不好？”

休伯利安舰长是嘴很笨的观众。

方才还作出悲伤情绪的男人此刻展露了令人温暖舒适的笑容，轻声道了句：“好。”

奥托·阿波卡利斯是擅长表演的愚者。

仰着头休伯利安舰长怔了一会儿，她不由得端正自己的脑袋，抬起手抚着胸口，皱起鼻子，吸气——呼气——

奥托——你变脸真快！

不过，她还是挺喜欢笑容，包括自己的笑容，也想学习好看的笑容。

因此没办法让奥托一个人演绎欢欣，而自己板着脸表演无动于衷，舰长又不是苛刻的人。

模仿奥托的笑容，予安脸上也洋溢了暖洋洋的笑意，手里的「约束」立方渐渐剥离了表面的流光，重构为一台手机。

“走吧走吧，我给你讲故事。”

“我很期待。”

“是在充满甜蜜气息的大都会里邂逅可爱女孩子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