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次和胡骑交锋,魏悦总结出自己的练兵策略。

入选云中骑的都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正卒乃至精兵。与其在营中训练,不如拉出去和胡骑面对面交锋,在草原上奔驰拼杀。

利刃久藏恐会生锈。

唯有不断磨砺,以鲜血浸染,刀剑才会愈锋利,吹毛断、陵劲淬砺。

魏悦抓紧练兵,准备再入草原。

赵嘉回到县中,将战死的更卒和小吏战功录下,和抚恤一同送至其家,并告知其家人,郡城将为死者祭。

吏和活下来的小吏各自还家,同家人团聚。

赵嘉忙完诸事,同县丞告辞,登上马车,驱车前往畜场。

彼时,卫青和阿稚正骑在马上,挥舞着鞭子,驱赶羊群回圈。听到马蹄声,抬头望去,见是一辆陌生的马车,立即打出呼哨,告知不远处的赵破奴等人,有生人来到。

就在哨音传出同时,一道金褐色的身影突然划过长空。离得近了,自高处俯冲而下,落到围栏上,开始梳理羽毛。

“阿金?”认出金雕,卫青愣了一下。再度望向马车,看到摘掉皮帽、现出面容的季豹,猜出车中是谁,登时满面惊喜。

“郎君,郎君回来了!”

卫青和阿稚兴奋大叫,顾不上咩咩叫的羊群,同时策马迎上前去。

赵破奴和赵信赶到时,羊群正乱成一团。

见到从车内走出的赵嘉,赵破奴出欢呼,当即朝马车跑了过去。

赵信无奈叹气,纵然也想去迎赵嘉,却不能丢开羊群不管,只能认命地抓起鞭子,用哨音唤来几条大犬,将肥羊和混在其中的黄羊赶入圈内,关上围栏。

熊伯和虎伯得知消息,立刻策马赶来。

看到略显得消瘦,神情也带着疲惫的赵嘉,思及卫青蛾带回的消息,马上排开众人,将赵嘉迎入畜场。

“散开,都散开,让郎君回屋暖暖!”

“都围在这里作甚?不见郎君疲惫?”

两位老仆瞪起眼睛,众人立刻散开。

孙媪带着妇人返回厨下,生火熬煮热汤,为赵嘉准备膳食。

卫青和阿稚被赵信敲了两记,惩戒他们丢开羊群。赵破奴也被踹了一脚,揉揉被踹的地方,对上赵信不善的眼神,咧嘴笑了两声,老实跑去干活。

公孙敖不在畜场,正随青壮外出捕猎,驱赶附近的狼群。

卫青蛾带回的少年则在帮忙准备饲料。

在草原时,风餐露宿,面上不是血痕就是污泥,没人注意少年的长相。带回来洗干净,才现少年的相貌很是不错。

虽然不喜欢说话,不太合群,卫青蛾之外的人靠近还会呲牙,但这难不住在草原流浪数年的赵信和赵破奴。

狼崽子凶吧?

照样能驯得服服帖帖。

比起当年的赵破奴,这个名为阿鹰的少年压根不够看。

少年行事太无忌惮,在草原上无碍,却不适合留在村寨。回到县内不久,卫青蛾就将他送来畜场,请虎伯帮忙照看,顺便磨一磨他的性子。

虎伯事情太多,实在忙不过来,干脆把人扔给赵信。

赵信很是无奈。

和赵破奴卫青等人相比,他的确是年纪最大的。可不代表他适合“带孩子”!

在草原流浪时,为了活下去,实在没有办法,他必须一肩挑起责任。现如今,畜场里不乏妇人青壮,也不是人人都忙得不可开交,为何一定要丢给他?

更何况,阿鹰的到来,让他想起死去的阿蛮,心中常会泛起钝痛。

赵破奴显然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