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怀念同伴,尽量调整好心态,态度友善,还教对方习字读。结果对方半点不领情,更没半点学习的劲头,放言他在草原上杀过匈奴,今后照样能杀,干嘛要学这些没用的东西?

没用的东西?

赵信闻言冷笑,赵破奴开始呲牙。

好言好语没用,那就换种方式。

随着两人态度改变,阿鹰终于现,他们压根不是想象中的“汉家少年”,凶狠起来,简直赛过草原上的野人。

“不怕告诉你,我和阿信就是野人出身!”赵破奴撸-起袖子,握紧拳头就冲了上去。

两个少年在雪地中翻滚,迅打成一团。

“杀匈奴?谁没杀过匈奴!我的兄弟就是和匈奴战死!读没用?他想读都没法再读!”赵破奴说一句话就挥一下拳头,阿鹰很快落入下风,几乎是被按着揍。

听到叫嚷,青壮看了几眼就继续干活。

卫青和阿稚几个送完草料,全部登上围栏,为赵破奴大声叫好。他们早看不惯这个新来的,该揍!

赵嘉归来当日,阿鹰又被赵破奴收拾一顿,顶着肿起来的半边脸,疼得呲牙咧嘴,还要给耕牛喂食草料。

路过骆驼圈时,不忿地叫了一声,突然被吐一脸口水。

抹去脸上的水渍,阿鹰转过头,看着围栏后高大的母骆驼,恼怒无处泄,狠狠踢了一下木栏。不踢还好,这一脚下去,引来另外几头骆驼,立时遭到口水洗礼。实在挡不住,不得不撒腿就跑。

赵嘉回到木屋,饮下一碗热汤,身体暖和起来,整个人开始放松,疲惫感瞬间涌上,不免有些昏昏欲睡。

“郎君暂且别睡,医匠稍后即至。”虎伯道。

知晓老仆的担忧,赵嘉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坐在地炉边,强撑着打起精神。

房门从外打开,带进一阵冷风。

医匠除去皮靴,背着药箱走入室内。见到赵嘉,当即眉心一皱,询问他伤在何处,并让他将上衣除下,小心解开绷带,仔细查看伤口。

确认伤口没有红肿炎,并开始结痂,医匠神情稍缓。

“郎君伤势无有大碍,就是身体虚了些。让厨下多备肉食,最好有滋补之物。”

说话间,医匠打开药箱,取出一罐伤药,用木片涂抹在赵嘉侧腹的伤口。

背部伤口多已结痂,只有侧腹还未愈合。到底位置特殊,无论多小心,还是会偶尔扯动,延缓了伤口痊愈的度。

“郎君不该着急赶路。”医匠道。

赵嘉笑了笑,并未开口解释。

医匠没有多言,涂好药,取干净的伤布裹上,叮嘱赵嘉要注意休养,多吃多睡,伤愈前最好不要骑马,随即背起药箱,转身离开室内。

出门时,恰好遇见来送膳食的孙媪。

看到烤炙的鹿肉和撒着葱花的羊汤,医匠点点头,表示半月之内,赵嘉一天三顿,顿顿都要有肉。羊汤之外,可以熬煮牛骨汤,雉鸡汤,还可以到畜场外抓捕野物。

总之,怎么补怎么来。

孙媪郑重点头,表示她明白。

处理完伤口,用过膳食,赵嘉稍歇片刻,实在撑不住了,才绕过屏风,躺在榻上,拉起轻薄的鸭绒被,再压上一层兽皮,很快就睡了过去。

虎伯和熊伯放轻脚步,叮嘱畜场众人,无事不可来扰。

在赵嘉养伤期间,几匹飞骑离开云中郡,携魏太守信,日夜兼程赶往渔阳。

与此同时,汉都长安满是喜气。

太子即将大婚,诸侯王及宗室纷纷来贺。

梁王车驾驶入都城,满载贺礼的大车占据整条街道,长安百姓无不惊叹。

未央宫内,景帝喝下一碗汤药,命人去召太子。

待宦者退下,景帝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饮下半盏温水,将喉间的痒意压制下去,心知自己的身体将到极限,瘦得青筋凸起的手缓缓握成拳头,越攥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