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话心里想想可以,明面上肯定是不可以公开说的。

徐远舟继续苦口婆心的劝村民:“父老乡亲们,村民朋友们!你们的代表留下来后,其他的人马上疏散,撤离现场,雅江也是你们的家园,如果你们家成这个样子,你们会怎么想?对抗是没有出路的。我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把你们的问题和诉求提出来,合理合规的,我一定答应你们,我们齐心协力,把这次的事情解决好,大家看行不行?”

天已经变得黑漆漆的了,现在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不少人已经从当初的亢奋中冷静了下来,这时候都觉得有些饥肠辘辘了,外面传来的消息也越来越不乐观,大批的武警、防暴警察已经包围了这里,再闹下去肯定没有自己的什么好果子吃,便萌生了退意。

人群里的李金水大声说道:“徐记说的对,我们不是被逼的没办法,打死也不敢这么干!我们信你,你可要替我们做主!”

不少村民也附和:“徐记,您可要帮我们说话呀!我们其他当官的都信不过,只信你!”

徐远舟面带真诚的对村民们点点头,正想开口说话,冷不丁的的从人群里突然飞出一罐饮料,饮料的力道很大,不偏不倚的正中徐远舟的额头,砸得徐远舟一个趔趄,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在边上护卫他的便衣警察吓得大惊失色,急忙扶住了他。

殷红的鲜血一下子顺着徐远舟的眉心往下滴

这突然发生的一幕,让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徐远舟在对村民说话的时候,无人机就悬停在他的上方,刚才的一幕,大屏幕前的何少清、宋晓云,以及远在圣州的吴睿、林卫新都看得清清楚楚,何少清的神经一抽,侧头看了一眼也在聚精会神盯着屏幕的宋晓云,准备向她下达出击的命令

陈飞则悄悄的吩咐边上的刑警支队支队长戴军:“马上给我查清楚,刚刚是谁投掷的饮料瓶子!”

“是!”戴军的回答干净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徐远舟在饮料刚刚砸中自己的时候,也稍微的愣了几秒,旋即一阵痛楚传来,但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他心里清楚,发生这样的事,领导出于对他的安全考虑,很有可能会下令提前动手!

他急忙小声的对着拾音器说道:“宋记(此时他还不知道在武装部应急指挥中心指挥的,是省委常委、政法委记何少清),先不要动手,再给我几分钟时间。”

声音从话筒里传到应急指挥中心,何少清听了,不禁有些动容,对着话筒,语气真挚的说道:“徐远舟同志,我是省政法委记何少清,你辛苦了!我们什么时候动手,一切听凭你的判断!”

他把什么时候动手,要不要动手的决断权,交到了徐远舟的手里。

“谢谢。”徐远舟对着拾音器小声的说了句,觉得此时即使再多的话都没有这两个字来得贴切,这两个字既表达了何记对自己的信任的谢意,同时也是替村民们感谢何记没有马上下令动手。

用饮料砸徐远舟的卑劣行径,也引起了村民们的共愤。

李金水气的不行,义愤填膺的叫道“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龟孙子干的?”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的手纷纷指向混在前排的一个30岁不到,矮矮胖胖,一脸横肉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砸完了徐远舟之后,见现场的气氛不对,就想脚底下抹油,溜之大吉,但已经迟了,愤怒的村民把他团团围住,纷纷大声的指责他:

“是谁让你这么干的?”

“你安的什么心?说!为什么要砸徐记?”

“徐记这样一心为我们老百姓的官,你也下得去手,你还有没有良心?”

这名年轻男子被围在村民当中,吓得脸色煞白,唯恐这些愤怒的村民,控制不住情绪,到时候把自己往死里揍。

砸徐远舟的男子名叫苟雄,曾经是县农机厂的一名职工,下岗后游手好闲,因为犯盗窃罪被判了有期徒刑三年,前些时候刚刚服完刑被释放回来。被下岗、被判刑,苟熊对这个社会充满了仇恨,尤其对当官的更恨之入骨,觉得现在当官的都跟乌鸦一样黑,没有一个是好人。

今天见松河村的村民和柳树沟村的村民,到县城来讨说法,他便也混到这个队伍里,一路上就数他跳的最欢,砸店铺、砸汽车、放火,像吃了兴奋剂的人一样兴奋异常,本就阴暗的心理产生了扭曲,觉得这样的日子才是最惬意的,最开心的。

他刚刚混在人群里,徐远舟的话打动了村民们,村民们大有偃旗息鼓之势,这当然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他就希望一直这样闹下去才好,所以他就趁人不注意,把手里的那罐可乐,狠狠的砸向徐远舟,想藉此重新挑起争端

很快,苟雄就被村民们五花大绑的给绑了起来,李金水、王火生和几个选出来的村民代表押着他走到徐远舟面前,李金水满怀愧疚地对徐远舟说:“徐记,我们心里都清楚,要不是您来和我们谈,这四周的武警和防暴警察早冲进来了,我们这会说不定都在号子里了,但这忘恩负义的家伙,竟然还对您下手,我们把他交给您”,任凭您处置。”

李佳、王佩春和其他的常委们见徐远舟被砸,心里更是咯噔一下,这市委常委,要是在雅江县有个三长两短,他们预感到自己本就岌岌可危的乌纱帽,恐怕会丢的更加彻底了!

县公安局里虽然没有医院,但有医生,是法医,看病不一定会,但简单的包扎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秦烈赶紧吩咐手下,让大楼里头的法医过来给徐远舟包扎。

徐远舟把苟雄交给后头的警察后,开始做李金水和王火生的思想工作,让他们除了选出来的代表外,先让本村的村民回去。

法医过来后,他没有让他们包扎,只是要了几块消过毒的纱棉,抹了抹脸上的血迹,他现在必须分秒必争。

徐远舟担心,越下去寒意越深,这些村民们中午都是只匆匆的扒了几口饭,这会又冷又饿,年轻的还好,他看到有些老人和小孩已经在寒风里瑟瑟发抖,我万一要是再冻出个几条人命来,岂不是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