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直没有放弃,我替萧亦谢谢你们,只是这几年你们既然无事怎么也不回去呢?漂泊在这里是为什么?”祖母不解的问道。

虽然祖母问的隐晦,宋阳也是理解了祖母话中的意思,脸上有着一闪而过的尴尬,知道自己干的这些事情并不光彩,虽然这只是自己第二次这样做,但是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没有什么可解释的了。

“我们也是有难言之隐,萧将军失踪后,所有的战败罪责都落到我们这些人的身上,而且朝廷已经说了我们都已经死了,要是活着回去肯定会被人家说是逃兵,一旦我们被扣上逃兵的帽子,我们所有的家人都会抬不起头,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们都认为我们已经死了,毕竟在他们眼里我们是战死沙场,还有着军人的光荣。”宋阳说完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落寞,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认,这样的事情落在谁身上都是万分难过的。

祖母含泪点点头,“你们都是好男儿,只是很多事情也是咱们根本控制不了的,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还留在这个深山里吗?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宋阳说道:“我们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只是我们暂时还不能出去,我们还有事情要做,今天的事情也是我们不得已的。”

“好吧,玉锦你去把我马车上的盒子拿过来。”我知道祖母的意思,上了马车把祖母随身得那个盒子拿了下来。

祖母看了一眼,并未打开,“这些你们先拿着,以后这个事情还是不要做了虽然你们只是迫不得已,也不愿伤及别人的性命。”

宋阳站起来拒绝,祖母神色严肃的说道:“我既然已经拿出来了,就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难道你们还想重操旧业,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也不要叫我伯母了,咱们就此别过,以后再相见也只当不认识。”

“老夫人,我只是,只是……”宋阳结结巴巴的不知如何接下去。

我看的出来宋阳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只是什么?祖母让你收下你收下便是,一个大男人怎的婆婆妈妈的。”我说完也不等他反应,直接把盒子递到他的手上,然后重新回到祖母的身边。

宋阳看到盒子已经到了自己的手上,看了一下,然后双手抱拳,“我宋阳在此谢过老夫人了,以后自当报答。”

祖母站起身,“你不用谢我,今日能在这里看见你们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安慰,既然你们决定留在这里,我也不强求,我们还要着急赶路,你们要好自为之。这样的事情千万不要再做了。”

“这点老夫人不必担心,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宋阳一脸郑重的承诺道。

祖母听到他的承诺也算是放心了,然后我扶着祖母先上了马车,我正准备也坐进去的时候,宋阳走了过来,递给我一张字条,“萧姑娘,这上面是我们暂时的落脚地,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开,您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效劳的,可以来这个地址找我们。”

我把纸条收进怀里,“多谢宋大人了。”以后说不定还真的有需要他们帮忙的地方,再说他们是我父亲生前见过的最后的一批人,说不定当年的事情他们还知道的更多,只是这会没有全部说出来罢了。

经过刚才的事情一闹,我们也暂时没有睡意,所以一直在赶路,一直到马儿都走不动了,我们才休息了一会,天刚刚亮又接着赶路,我感觉我已经被颠的头昏脑涨了,只是在心里默念快点快点,我真是的坚持不住了。

我们这样连夜赶路的结果就是我们在第四天天黑的时候终于进了城,这时我们才一个个的打起精神,耿继言派了一个人提前回府通报,因为按照计划我们本来,明天才会到达,未免到时候手忙脚乱还是提前通知比较妥当。

祖母也是打起精神,重新梳了头发,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毕竟已经十几年没有见过的父亲和兄长,祖母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光鲜一点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我也是脑袋前所未有的清楚,同时有着对待陌生事物的紧张和期待。进城门并没有过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耿继辉和耿继言率先下了马车在我们的马车前面等着我们。

我和祖母相携着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印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十分高大气派的门楼,上面牌匾上写着颇有气势的两个字“耿府”,光看大门就感觉比我们在京城住的宅子大多了,其实也不难理解,这里靠近边境地皮并不像京城那里寸土寸金,而且我之前听祖母说起过,耿家没有分家,所有的直系亲属都是住在一起的,有这么大的宅子也不算奇怪。

然后就看见门口男女老少站了很多人,当然这些人我是一个人都不认识的,耿继言个耿继辉快步的跑到一对中年夫妇旁边跪了下来,这对中年夫妇也很是激动,把他们两个抱在怀里,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旁边站着一个跟耿继辉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耿秋月了,也是在一边激动的看着两个哥哥,悄悄的抹着眼泪。

祖母看到一个跟祖母很是相像的面相很是威严的一个老头,然后两个人都是激动的相拥在一起,祖母更是少有的抹起了眼泪。这个人肯定是祖母的兄长耿默笙没有错了,他们两个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两个,加上这么多年未见肯定是万分感慨。

耿默笙拍拍祖母的肩膀,“默笛,好了好了,咱们这不是相见了吗?咱们都是一把年纪了,再这样就要被晚辈们笑话了。”这位舅爷爷的话音刚落,旁边的这些小辈们都是善意的笑了,被自己的哥哥这样调侃,祖母也是不好意思起来擦擦眼泪。

然后祖母朝我挥挥手,“来,玉锦过来,给你的舅爷爷磕头,说起来也就在你满月的时候见过,这一晃十几年了,过来让你舅爷爷好好看看你。”

我乖乖的上前,规规矩矩的给他磕了一个头,在我心里给长辈磕头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快点起来,让我看看,玉锦这丫头都长大了,真好。”耿默笙看着我慈祥的说道。

看我半天然后又叹了一口气,“玉锦这丫头长得越来越漂亮了,只不过是一个苦命的丫头,还好有你照看着,不然我都想把她接过来我们看顾着。”祖母说道:“哥哥,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我想先去看看父亲,信中说父亲已经不认识人了,我想早点看看他。”

舅爷爷耿默笙拍了一下脑门,“看我这记性,一高兴就忘记了你们可以连夜赶路过来的,父亲这几日情况还好,而且这会已经睡下了,你们先去梳洗,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去见父亲。”

祖母听着哥哥的安排,知道父亲已经睡了而且这几日病情已经稳定了才稍稍放下心来,“好吧,就按哥哥说的办。”

我和祖母就被引着进了院子,这院子里的陈设跟门前的感觉是一样的气派,回廊七扭八拐的看不到尽头,我跟在祖母后面往里走,反正也不认识路,跟着他们走就是了,走着走着我突然感觉到有人轻轻地碰了一下我的手,我往旁边一看发现是耿秋月,她见我看她朝我甜甜一笑,“玉锦,老是听哥哥们在心中提起你,今天终于见到你了。”

耿秋月跟耿继辉长得很像也是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蛋,一看就让人很喜欢,我也朝她笑了一下,“我也是早早就听过你的名字,今天一见你比耿继辉口中的更加漂亮。”

被我这样一说耿秋月很不好意思,“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玉锦你才是真正的美人呢,我之前还没有见过比你更漂亮的人。”

我知道她口中的漂亮肯定是有夸张的成分在里面,但是对于她这样的性格还是很喜欢,“我们两个在这里互相吹捧还真是有意思呢,你比耿继辉可爱多了,他一天就只会损我。”

耿秋月听我这样说,明显是对耿继辉的看法我们两个达成了共识,“就是这样呢,继辉也是只会嘲笑我,一点也没有哥哥的样子,以后我们两个一起玩好不好?”然后有点期待着拉着我的手。

虽然我平时并不喜欢有人这样亲密的拉着我的手,但是对于这样一个可爱天真的小姑娘我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于是点点头说:“好,以后我们两个一起玩,不带耿继辉。”

我们两个会心一笑算是初步坐上了友谊的小船,有个人说话我们很快就到了他们为我和祖母安排的院子,这个院子比我在京城住的院子都要大,我没有想到会准备这么大的院子给我们,舅爷爷把我和祖母送到就安排下人帮我们准备简单的晚餐和准备梳洗,耿秋月放开我的手说道:“今天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扰你休息先回去了,我明天一早就过来接你一起去看太爷爷。”

刚才拥挤的院子很快就空旷了许多,祖母并没有和我一起吃晚餐,应该是太累了想在房间简单吃一点就可以休息了,我环顾这间给我准备的房间,布置的清新雅致充满着少女的情怀,在这么快的时间把房间准备成这样可见布置的人是用了十足的心意的,我很喜欢,明天问问耿秋月这个房间是谁布置的,得当面谢谢才是。

吃完饭躺在床上,床上的被褥都是新的,且用料讲究,难怪二叔他们不敢在祖母面前有丝毫的造次,虽然耿家已经远离了官场,但是官场的关系盘根错节,耿家绝对是还有一定的话语权,只是这几天没有在人们的视野中出现罢了。

经过几天的疲劳赶路,我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的睡觉,不用在马车中蜷缩着双腿休息了,于是很快便沉沉的睡去。我睡觉很轻,隔壁祖母的房间已经有了响动,我也赶紧爬了起来,这毕竟是在别人家里,我得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才是,再说今天是有事情的,肯定得拜见更加所有的长辈,还要去看看祖母的父亲到底怎么样了。

祖母经过昨晚的休息,面色明显改善了许多,显得神采奕奕,看我过来朝我点点头,“待会咱们要见耿家的亲族,有好多人我都是多年未见,耿家的关系错综复杂,你不要乱说话,跟在我身边便是。”

“我知道的,祖母您就不用担心了。”说完我乖巧的跟在祖母身后往院子门口走去。

刚刚出了院门就看见耿继辉和耿秋月过来了,应该是过来接我一起去大堂的,我朝他们挤挤眼睛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他们两个跟我一起走在祖母的身后。

走了感觉有二十分钟才看见了装修气派的大厅,应该是平时专门用来接待的场所,现在临时被用作是我们跟一大群亲戚见面的场所,进去之后只见两边的座椅上都坐满了人都在打量着我和祖母,我按照祖母的吩咐,并没有四处张望,只是挺直腰背的正视前方,无视一众打量的目光。

虽然我分不清这么目光的善意与否,但是看到正堂上坐着昨天迎接我和祖母的舅爷爷了,我的心里就没有那么慌张了,由此可以看来这个家族虽然很大但是耿默笙应该算是真正的掌权人,祖母作为她一母同胞的妹妹在族中地位想来不会低,这样一来我的日子也不会那么难过,一般不会有人把我怎么样的。

耿默笙率先开口,“你们来了,来见见这些咱们家里的人,免得玉锦以后在府里分不清谁是谁。”

祖母说道:“是,让玉锦认认人是最好不过的,我还怕这丫头,认不清人闹了笑话,还是大哥和嫂子想得周到。”

我这才注意到舅爷爷旁边坐了了个面色不是很好的老妇人,听祖母的意思应该就是舅爷爷的夫人,祖母的大嫂,我想着她的地位应该是最高的,于是就先给她磕了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