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悔中的商建雄眉眼一跳,脸上瞬间焕发出异样期待,迅速面对列祖列宗牌位俯首磕头,连磕三下,双手一展大袖,直接站了起来,转身大步而行,出了宗庙。

“陛下!”门口等候的田雨和尕淼水双双行礼。

商建雄有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不用多礼,盯着田雨问:“确认南州有变?”

田雨毕恭毕敬道:“前几天就收到了消息,已经让人反复确认,商朝宗的确已经被控制,手下人马也被分割控制。如牛有道所言,天玉门的意图已明确,压制商朝宗,扶持凤凌波!这事可以肯定,不会有错。”

之前尕淼水和周贵妃从牛有道那边带来消息后,这边一直担心有诈,这次接到南州那边的变故情况也不敢相信,那真是反反复复确认过了才敢上报。

“哈哈!”商建雄忽仰天狂笑,笑的好不痛快,忽又手指外界,指着虚空横眉竖眼怒斥:“商朝宗!身为商氏子孙,竟自毁祖宗基业,花尽心思,最终却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可悲可恨,连上天也不容你,这便是你的下场……”

隔空一顿怒骂泄愤之后,他又在宗庙门口来回徘徊。

好一会儿,止步在二人身前,商建雄很是犹豫道:“牛有道是那逆子的人,怎会帮寡人出主意,寡人怎么感觉有些荒谬?”

田雨道:“也不难理解,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无力挽回,天玉门坏了他的好事,之后有机会也未必会放过他,他如果有机会报复的话,又岂会让天玉门好过?”

尕淼水亦拱手道:“陛下试想,天玉门扶持凤凌波,朝廷却封商朝宗为南州刺史,凤凌波上位则名不正言不顺,重点是南州境内还有商朝宗一二十万嫡系人马,这道旨意一下就能挑起矛盾,两边一旦起了矛盾,朝廷可趁机暗中介入挑拨,将双方矛盾扩大,待内乱一起,便是朝廷轻易一举收复南州的大好良机。计谋虽然出自牛有道,但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再不济,也能搅南州一个不得安宁,让天玉门不得自在!”

……

清风明月,山崖,月蝶栖息在树梢熠熠生辉。

树梢下,石桌两人对坐,牛有道与萧天振月下对弈,远处是星河灿烂。

落下一枚棋子后,萧天振终于打破了沉没,“你究竟想把我怎样?”

牛有道笑了,“我说了,不会把公子怎样。长居繁华州府,偶来山中小住散散心,有高山流水、清风明月相伴,难道公子不觉得是件雅事吗?”

萧天振:“道爷高雅,但一个被绑来的人怕是没这雅兴,我曾对袁罡表明过心迹,想必袁罡已经对道爷转述了吧?”听这里人都称呼牛有道为道爷,他也跟着客气了。

棋盘上补上一子,牛有道收手道:“说了。”

萧天振立刻紧盯他的反应,“不知道爷意下如何?”

牛有道笑眯眯,“这事我可做不了主。”

萧天振摇头,“道爷对商朝宗的影响力还用我多说吗?”

牛有道:“年纪轻轻的,不要干傻事,母子同舟共济不好吗?”

萧天振:“年轻是问题吗?道爷你十几岁便被上清宗软禁了五年,年方二十左右的年纪初出茅庐便说服我娘助力商朝宗夺取青山郡,杀燕使担风险,之后更是在齐国做下种种壮举,为商朝宗弄来三万战马。道爷所做种种,能以年纪来论高低吗?道爷被上清宗软禁了五年,我却被人摆布了十几年,你我有共通之处!”

他在金州那边虽然一直被控制着,但管家朱顺还是会暗中为他提供一些消息和情况。

牛有道嘴角露出一抹莞尔,问:“你想跟我谈合作?”

萧天振精神一振道:“互利的好事,谈一谈又有何妨?”

牛有道轻飘飘道:“你拿什么跟我谈?你又能在金州干什么?等你有了和我谈的资格再说吧!”语气中充满了不屑,略挑的眉角眼神中有故意刺激的意味。

萧天振双手略握拳,脸色略有涨红,情绪也略有羞愤。

他显然没了再继续对弈的心情。

待到萧天振离去,牛有道走到了山崖边,大袖迎风翩翩后甩,负手身后,眺望星月,目光深邃。

夜风中,管芳仪婀娜身影来到一旁,抱臂胸前,漫不经心道:“南州局势已定,那边随时有性命之忧,再这样等下去,小心玩死商朝宗他们。”

衣衫翻飞,牛有道月下闭目听风,徐徐道:“不急,再等等,桃子熟了才好吃!已经留了化解性命之忧的办法给他们,他们还不至于连危及性命的险情逼近都察觉不到。”

管芳仪:“你做事一贯云里雾里不露底,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怎么办?”

牛有道:“露了底,他们就等不到最后,有可能会早早拆开锦囊规避风险,一旦天玉门提前联系了万洞天府…总得给袁罡在金州那边动手预留充足的时间吧?真要出了意外,那只能说他们命不好。”

管芳仪:“他们现在被天玉门严密控制着,想联系上也难。你那锦囊中究竟留了什么?”

牛有道呵呵一笑……

清晨大早,罗安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蒙山鸣离开了宅院,往凤凌波落脚的府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