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办法,迫于家族的压力,他不得不从。

然随着后来的接触,越来越能感受到这容貌下的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温柔,心地好,兰心蕙质,身上看不到丝毫郡主的架子,是个处处为人着想的女子。

而那丑陋的容貌下,更隐藏着外人不知的才华,琴棋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就譬如眼前的字画,信手就来。

开始的不情愿,到后来,他是真的情愿了,所谓人不可貌相,如今方知,他是真的被商淑清的才华给折服了,感觉自己捡到了宝。

可现在,看到这幅字画后,之前暗暗揣测的事,似乎已在字画中挑明了。

“卷起苍穹祭…卷起苍穹祭……”端着字画的傅君兰嘴中呢喃,反复念叨着这句话,想起了昨日祭拜时的情形,一阵风来,漫天纸飞搅动,与字画中的这句词是如此的应景。

可是能写出这句话来该是何等哀伤的心啊,那场潦草的安葬看似平静无波澜,连墓碑上都未写明死者的名字,也不见这女人有一滴泪,可在这女人的心中,暗藏的悲哀,却是恨不得卷动整个苍穹来祭奠啊!

而又无能为力,谁人咽,杯酒祭,醉眼泣,只能在梦中。

“郡主!”傅君兰轻叹了一声。

愣愣中,商淑清闻声猛回过神来,才知自己走神了,连画卷被抽走了都不知道,也不知自己干愣了多久,有点慌忙,搁笔道歉道:“一时失态,让公子见笑了。”

傅君兰牵强一笑,摇了摇头,试着问了一声,“郡主,那个安葬的桃花仙人就是道爷吗?他…他死了?”

一句话,只这一句话,似乎便击穿了一切,商淑清莫名的,瞬间泪崩。

之前忍住不哭,忍住不在其他人面前哭泣的她,突然泪崩,双手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无力摇头,似乎还不想让人看到,竟不顾仪态的蹲下了,蹲在了桌子底下闷声呜咽,撕心裂肺的呜咽着,情绪彻底失控了。

傅君兰被她闹了个手忙脚乱,赶紧将字画放在了桌上,伸手去扶她。

商淑清摇头,拒绝不起,怕被其他人看到,捂着嘴呜咽,“是我害了他,我不该请他出山的,不该的,不该缠着他为我兄妹呕心沥血的,是我害死了他,害得连他一具尸首都找不到,他死前一定会很痛苦,他该是何等的绝望,当时有人救他吗?也许身边连一个能帮他的人都没有……”

傅君兰不知她说的是些什么,呜咽泣声,加之捂着嘴,也听不太清楚。

但他就当自己在听着,就蹲在了她的面前,等着,神色间也有几分惆怅。

良久后,终于发泄了一顿的商淑清松开了嘴,提袖抹了把泪,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傅公子,我…我…”她站了起来,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也有些手忙脚乱,有点不知该如何解释。

傅君兰也站了起来,微笑着,摇头:“无妨,故人逝去的确是件哀伤的事情,家里亲人过世,我也经历过。”

在他的安抚下,加之商淑清自身的自控力不错,情绪很快稳定了下来。

等到她把脸上的泪也擦干了,傅君兰试着问道:“郡主是不是钟情道爷?”

商淑清顿时又慌了,摆手道:“傅公子,我和道爷之间清清白白,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傅君兰微笑,他现在似乎坦然了,整个人也显得自然了不少,安抚,“郡主不要急,我相信郡主是清白的,我的意思也不是郡主想的那样。我只是很好奇,凭郡主的才华,应该不是什么人都能入您眼的,能让郡主这般情真意切对待的男子,应该很了不起吧?”

商淑清沉默了,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傅君兰试问道:“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还是因为道爷法力无边非我等寻常男子能及?”

到了这个地步,似乎没必要再遮掩什么,他既然问起了,商淑清也就不会瞒他,“我不知该如何跟公子形容他,我想问公子一句,公子会为了我去死吗?”

傅君兰略默,随后苦笑,“不敢骗郡主,目前的情况下也许会,也许不会,如果真能有幸与郡主在一起的话,傅某相信自己还是有那个担当的。”

商淑清:“他会!我与他其实并无任何逾越的情分,最多只能算是他的一个朋友。当年角湖之战,燕赵大军对垒,赵国出奇招将我给劫持了,用以威胁燕军撤兵。两国交战,岂能因我而败,连我哥哥都要放弃我了,是道爷,道爷明知很危险,还是冒险来救。我得救了,可孤身之下的道爷却在追杀之下被打成了重伤,找到时已经是奄奄一息,若非营救及时,再晚那么一点点,道爷当初就为清儿死在了角湖!千军万马无人救我,唯他一人愿为清儿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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