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心难测(第2/2页)
章节报错
不好,这老者和大汉一定会杀尽这里的人,免得有人透露出他们为了谋夺息黄蛇胆而杀害洛无伤的机密!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陈训默不作声地领着冷秀挤过众人,一把拖起冷秀让她翻墙过去,那边的商人见他们翻墙,忙问:
“你们要去哪里?”
“息黄制不住了,自然是逃走!”
“啊!深夜而遁,你不怕路遇妖兽吗?”
陈训已经翻了过去,头也不回地喊道:
“一个近在眼前,那些远在天边,你说不逃?”
后院众人一听,是这个道理,立刻收拾家当翻墙而走。陈训和冷秀绕到院侧,找到商队的骏马,解了缰绳骑了一匹,策马便朝西奔逃。
逃了足足两个时辰,夜幕已深,道上不时有妖兽的踪迹掠过,骏马马腿发颤,几次欲夺路而逃,陈训只能狠心从腰间摸出一个瓷瓶,朝着马嘴里灌了几粒狂心丹,骏马双眼充血,发足狂奔,再无顾忌地顺着陈训的指引朝着官道奔去,心惊胆战地跑出去五里,见前方有一处土木垒筑的小堡子,大小不过三户人家,堡门前挂了一盏红灯笼,门上贴了喜字,看来是有结亲大喜。
陈训连忙下马,死命拽住缰绳,等到冷秀抱着黄知羽下马,才一松缰绳,那骏马一把甩开三人,发狂地朝着更远更黑的前路奔去。
“二两银子奉上,还请当家的给个方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敲了几下见里面无人应答,陈训也是壮着胆子在堡门前尖着嗓子喊道,周围鬼影憧憧,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冲出来一两只妖兽,那边起先没有动静,一时半刻后,门开了条缝,里面有人小声问:
“当真二两?”
“不敢欺瞒,落难之人,只求一宿。”
“进吧。”
门拉开了,两人进去,只见门口打着一盏昏黄的灯笼,一个老头捏着柴刀,后面领着四个壮劳力,人人持着铁叉、扁担,深怕进来的是某个强人,见他和冷秀模样后,老头放了一半的心,哪有强人出来做生意还拖家带口的,便关上了堡门,上了手臂粗细的门闩,又顶了三根顶门杠。
“多谢老丈!”
“为何深夜赶路?”
老头只是放了一半心,却没放下柴刀,陈训连忙奉上二两大锭,脸色惊惶道:
“后面出了息黄大蟒,有仕人在斩杀,我等只顾逃命,不敢久留。”
老头一惊,手有些颤抖,不过还是接过银子,小声道:
“你却是好命,息黄大蟒啊,一口吃三人的怪兽!”
几个估计是子侄辈的壮劳力也是唏嘘不已,息黄大蟒啊,雍州传说中的妖兽,本地凶兽录上排名前五十的怪物,格杀赏银三万两,内胆视大小另算,镇子上茶肆酒铺里说的先生结尾都要按照朝廷旨意普及的奇谭怪论,这名号每周都听一遍,再熟悉不过了。
“谁说不是呢,有我两个粗的胖子,一口就吞没了。”
陈训伸手比划着,一脸的市侩狡黠,黄知羽心中比了个满分,这陈训真是演啥像啥。
“莫说了,再说一晚别睡了,随我来,你们且在柴房委屈一晚,明日给你备些干粮,用罢早饭再行上路。”
“谢过老丈,不知老丈高姓?”
“高姓不敢当,南湖堡高老农而已,这边请。”
黄知羽趴在母亲身上前往柴房,路过马厩时却见里面养着四匹大马、两头黄牛、一匹螺子,不由大奇,按着老丈的自称应是农户,可寻常农户家中怎能驯养如此多的牲畜?
他却不知,自打威宗武皇帝大肆屠杀百姓,搞的天怒人怨,上天降下神罚,出了妖兽之后,除了州府县镇这些防卫森严,地域相对安全的人们时常步行、乘轿外,其他地方的百姓,皆以马、驴、骡、牛、骆驼等蓄力代步。
并非生活富足,实则逼不得已,一日十二个时辰,黑夜白日对半开,绝大多数妖兽又是昼伏夜出,留给人们的时间本就不多,农工商只得半日劳作,若再在行路上浪费若干光阴,那可真就是百业待废、万事休矣。
官府给农户商人大肆配发牲口,其意即让大家抓住白日的宝贵时间,即便是寻常农户家中,也按丁口配劣马螺子毛驴以作农用,当然前提是你得缴税。
只要你缴税,就是大汉的好农民,你若是缴的多了,官府还帮你修堡子、修水渠、修路,若是成为十里八乡的缴税大户,提个里正村长还在其次,家族后代中可选一二子入官学,走六扇门的路子,直接一步登天成为武士。
各州府县镇更有专门的牲畜官员,皆号司农、司商,品级比照本地一把手,专司养殖,各养殖场更是配备重兵及六扇门的好手看顾,这些衙门口已成了从妖兽口中夺取半日光阴的关键所在。
黄知羽伏在母亲身上,近日来修葺时间日渐减少,人说婴童最善瞌睡,初生时一日要睡大半,可黄知羽却身上躁动不已,芦中的蓝色火苗不断在他身体各处穴位循环,全身犹如有使不完的力气无处发泄,但即便如此,身为婴童,怎么也得有个婴童模样,若是人小鬼大,在和平时期尚能获个神童称号,现在嘛,天知道会不会被人给宰了下酒。
世界太凶险,我还是做一名萌萌哒的小孩子算了。
柴房内,陈训找来一些干草铺在角落中,主家给抱来两床干净被褥,裹在里面,也算暖和。
冷秀对黄知羽的母爱他能切身地体会到,而陈训,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只能算是善待他们母子,谁又知道这个看似铁了心要当后爹的人会不会突然变卦。
黄知羽趴在冷秀的身上,感受着母亲带来的温暖,耳边是柴房窗外传来的夜风呼啸之声,他夜视超凡,能清楚地看清这间柴房的每一个角落,侧目望去,却见陈训窝在一边,却是假寐,眼皮抖动,睫毛微颤,手也卷在袖中,不知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