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与麾下将领商议下一波战事的罗照略怔,卢渊挥手示意了一下,让不相干的人退下了。

罗照看出有事,但不知何事。

卢渊也不跟他拐弯抹角,直接告知,商朝宗那边诚意招揽,晓月阁已经答应了,准备从齐国境内撤离了。

罗照动容,亦不解,“商朝宗好好的,怎会想到招揽晓月阁?”

卢渊道:“晋国野心,路人皆知,迟早要东征,商朝宗自然是为抵御晋国东征积聚实力。商朝宗地盘扩张太快,正广招天下修士,有此举并不意外。”

罗照缓缓点头,也只有这个原因了,沉吟着提醒道:“长途漫漫,我方粮草不济,正急盼晋国粮草到来,现在离去,走不远的。我秦国百万将士又如何出的了西屏关?”

卢渊不说话,静静看着他。

罗照很快明白了,问:“晓月阁要抛弃这百万人马而去?”

卢渊:“晋国必逼我秦军死战在前,不说这百万人马会死伤多少,只怕我晓月阁也免不了损失惨重。事后晋国也不会容许晓月阁拥兵自重,很快会将这些人马给打散改编。而晋国盛气凌人,我们今后不免要看晋国脸色,商朝宗却是求贤若渴,因而许诺厚待,两者高下立判,如何抉择无须多想。”

罗照心里嘀咕,人家商朝宗是求贤若渴不错,关键是你们当得起‘贤’这一说吗?去了还不是要看人脸色,难道由得你们为所欲为不成?当即提醒道:“阁主既知晋国迟早要东征,躲了这一场仗,只怕去了商朝宗那也躲不了下一场。”

卢渊:“原卫国三大派的下场便是前车之鉴,若非没了退路,晓月阁岂能投靠晋国?如今有了退路,自是良禽择木而栖,亦可得喘息之机。晋国太过强势,事后我等还不知是何下场,不如东去。”

罗照沉吟道:“阁主对罗某吐露心扉,可是有何吩咐?”

卢渊:“去了商朝宗那边,四州地盘上皆是商系人马,将军知军事,自是需要将军参谋助力。”

罗照略默之后,摇头拒绝了,“阁主厚意,罗某心领了,罗某在此祝阁主一路顺风!”

卢渊两眼略眯,目中隐泛杀机,人带不走,也不想留下给晋国,“这恐怕由不得将军!”

罗照察觉到了什么,当即安抚,“阁主,我若走了,这百万秦国将士如何自处?我走了,大军群龙无首,晓月阁也走了,防御不堪,一旦齐军发动进攻,百万将士岂非要任人屠戮?晓月阁另谋出路,乃人之常情,外人说不得什么,可若是晓月阁不顾这百万大军的死活,将来去了商朝宗那边,倘若商系人马引以为鉴,晓月阁还如何驾驭?”

此言倒是令晓月阁众人面面相觑,不得不承认说得有道理。

卢渊眼中杀机渐渐隐去,徐徐道:“将军执意要留?”

罗照拱手道:“百万弟兄毕竟都曾为晓月阁效命,不能就这样弃了,罗照愿留下善后。”

卢渊凝视一阵,不再多言,转身挥手,领着众人离去。

不过走到门口时,又顿步了,背对着给了句,“将军,来日若在战场相见,休怪晓月阁不念旧情。”

罗照拱手,“各为其主!阁主保重。”

卢渊大步而去。

罗照慢慢走到了帐外目送,只见晓月阁人员已经聚集,秦国皇帝夏令沛和太后庄虹也被请上了马车。

这对母子乃是晓月阁最后的脸面,倒是没有扔下不管。

母子二人登车前,皆回望中军帐这边。罗照心中凄凉,拱手鞠躬,无言送别!

马蹄声隆隆,晓月阁上下就此脱离了秦军而去。

一将领走到罗照身边,低声问道:“将军,晓月阁这是跑了?”

“投奔商朝宗去了。”罗照给了一句,继而又摇头道:“晓月阁野心,人尽皆知,图谋立国,商朝宗龙虎之势翻腾,力压燕国朝廷,岂容不轨之徒?此番竟主动招揽…晓月阁此去,只怕不知是祸是福!”

随军的主力修士走了,一旦齐军发动进攻,后果不堪设想,罗照不敢拖延什么,需在齐军反应过来之前早做准备,当即召集麾下将领议事,迅速组织大军撤退,和齐军保持安全距离,另一面则紧急向晋军求援……

一支骑兵浩浩荡荡而来,高品率领一支大军亲自赶来了。

提前得到消息的罗照率领诸将迎接,待到骑兵队伍迎面敞开,“高”字大旗下身穿战甲的高品上前,罗照立刻率领诸将单膝跪地相迎,齐声喊道:“参见大司马!”

高品哈哈大笑,跳下战马,快步上前弯腰,亲自双手扶起了罗照,“久闻将军威名,今日得见,万分欣喜,请起,请起,诸位将军快快请起。”他是真高兴呐,庆幸有罗照在,否则晓月阁岂能轻易把这支人马交给晋国,临走前必作乱。

众人起身后,高品大笑着拉着罗照,把臂前行,亲如兄弟般,一起行走在秦军迎接人马当中,倒是令罗照有些受宠若惊。

秦军上下见到这一幕,忐忑不安之心当即放下了。

“将军这边情况紧急,高某不得不匆匆赶来,粮草就在后方,最迟傍晚便能抵达。”当着众人的面,高品故意大着嗓门说给众人都听到,以安军心。

“诸位,高某在此起誓,即日起大家同为晋国将士,同赏同罚,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