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或许不行,但你家开着药铺子......咳......别的不说,单你娘亲的那手易容术就不是凡品,你爹更是擅药擅毒的好手,可别怪老夫窥探,找个地方躲,总得对周围的事情知根知底才行。”

好吧,这是个老无赖,黄知羽原本还要拖赖,老头却不耐地传话过来:

“你大可将我的名号告知你爹,血楼杨千页,他脑子那么灵光的人,自有权处。”

“晚辈晓得。”

黄知羽不动声色地走出院子,关上院门,自取锁子锁了,撒腿就朝着要铺子跑去,这个杨千页,杀千刀的血楼老鬼,想干什么?

他对血楼了解不多,虽在幻境中对欧阳飞霞虽有一丝丝好感,但血楼之名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门派,又是被缇骑剿杀,又是被天门朝廷联合通缉,纠缠上了对他一家总归没什么好处!

为今之计,只有先告知老爹老妈,赶紧去寺里找惠宁老和尚,上报缇骑,让人围了院落,把这老匹夫剿杀掉为上。

“小娃娃,你若怀着别样心思,别怪老夫手辣!”

跑到巷口的黄知羽差点摔个狗吃屎,这......这是传音入密吧?他连忙爬起来,努力装作无事,一步一步地朝着下院要铺子走去。

血楼,血楼,血魔重生术?

黄知羽表情一阵狰狞,这老小子该不会是想要夺舍我吧?

血楼重生术中有记载,若要重生夺舍,必要三件物事齐备:五品妖兽金蝉泣血的最后一滴血、四品列王高手的心头血、血楼圣物“自在”的离别血,虽然黄知羽不知道这些东西杨千页这个老怪物有没有凑齐,但只要他洁身自好,时时提防,总不能平白着了老怪物的道吧。

“站住,你是何人?”

黄知羽才刚至下院街面,就被守在巷口的一个大胖和尚逮住,他扫了一眼周围,街面上空无一人,连忙脸上堆着笑容,喊道:

“大师傅,我叫陈知羽,陈家药铺的陈训是我爹。”

“......你是小傻子,要去药铺?”

“是啊,我爹没给造午饭,又没留钱,饿了。”

胖和尚扫了扫四下里的缇骑,提溜着黄知羽朝着一个缇骑走去,朝缇骑客气地说明了情况,缇骑扫了黄知羽一眼,说:

“我带你去。”

缇骑跟在黄知羽的身后,来到陈家药铺,只见药铺子门口守着两个缇骑,大马金刀地坐在条凳上,如同两尊门神。

“陈掌柜,可是你家儿子?”

那缇骑喊了一声,陈训连忙小跑出来,见了黄知羽,脸上一抽,随即挂上笑容,走过来弯着腰,手里摸索着递过去一两碎银子,那缇骑嘴角一翘,收了银子,转身就走,坐在门口的两个缇骑调笑着说:

“陈掌柜出手就是阔绰,这才坐了半日,就有好些兄弟来讨赏了。”

“哎哟,两位官爷,说的什么话,您上门,那是看得起小人,小人哪里还不晓得分寸,您看啊,在门口坐了半日了,这太阳也毒,不如进内堂吃茶用点点心如何?”

“好,陈掌柜果然是个爽利人,虽然未入仕途,却甚和我兄弟胃口,我等愿与掌柜的平辈论交,请!”

“不敢,不敢,小的一介贩夫走卒,哪敢与官爷们拉扯关系,还请内堂歇息。”

给两个缇骑一人塞了一两银子,陈训拽着黄知羽就进了后堂,两个伙计也被弄来给缇骑端茶递水,上各色点心,俨然把一个药铺子弄成了茶汤店。

内堂坐着四名缇骑,抽着上好的叶子烟,耍着叶子牌,又进来两位,这内堂尽然挤了六个公人,是重点盯防的意思吗?

“你给我过来,不是叫你在家好好呆着,怎的跑出来了,嫌你脑袋硬,比刀硬吗?”

陈训拉着黄知羽进了柴房,老娘立刻冲上来揪住了他的耳朵,现在是什么时候,整个苏山县人人自危,打从昨晚起,一些破落户、流氓混子就被砍了脑袋,现在人头还插在下院外,以儆效尤。

“娘,别打,有事告知。”

“娘子,先别打,听他有甚说的。”

黄知羽瞅了瞅柴房,心想定有人监视,只得说:

“赵大叔说了,家中没米开锅,让爹娘弄点米回去。”

“你......”

陈训刚想说你胡说八道,却见妻子在对面使劲打眼色,立刻明悟,连忙换了说辞:

“多管闲事,现在街面上,谁能弄得到米,老实在这里待着,再乱走,小心被砍了脑袋。”

说完,扭头就走,刚出门,就听一人在旁笑道:

“陈掌柜,若要买米,开个条子就成。”

“那可真是太好了,不知官爷可有条子?”

“......哎哟,掌柜真的人如其名,却是豪爽,条子嘛,好说好说。”

好吧,陈家这几年虽说生意一般,但一年几百两银子的进项还是有的,银子多了就放罐子里挖坑埋起来,这次为了免灾,却是要起开些罐子装阔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