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过来开导,是不想事情闹出来传出去让人说万兽门处事不公,但为一个‘公’而得罪天行宗也没必要,所以也不想闹到那一步,能化解的尽量化解,否则万兽门也没必要为心照的过失拿出这笔钱来。

牛有道笑了,“仇长老想多了,钱我不会收,也不会让万兽门难做。我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您说是不是?”

“好!”仇山满意地点了点头,“有你这句话就好。好吧,早点休息,我会在掌门那边帮你说话,让掌门尽快安排时间见你。”

“多谢!”牛有道拱手谢过。

仇山抬手拍了拍他肩膀,继而转身,一个闪身飞掠而去。

万兽门正殿内,灯火辉煌。

一排明晃晃的油灯前,西海堂手捏玉针,轻轻挑拨着油盏里的灯芯,火影摇晃在他脸上。

仇山走入殿内,走到他身边,“掌门,钱没收。”

西海堂拿针的手略悬停:“不知死活的东西,还真想鸡蛋碰石头不成?”

仇山:“那倒没有,气肯定是不顺的,不过答应了不做万兽门不希望看到的事情,至于出了万兽门他们想怎么闹就不关我们的事了。派了人盯着,也闹不起来。只是这个心照啊,搞什么鬼,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这哪是什么打别人的脸,打的是她自己的脸,打的是杜云桑的脸,传出去让人笑话,让杜云桑那个堂堂天行宫掌门情何以堪?”

西海堂挪了一步,又拨动下一盏的灯芯,“难道这个红娘真跟杜云桑有一腿不成?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说过?”

仇山:“搞不清,怕是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西海堂呵呵一声,“遥想当年呐,红娘那女人还挺高傲的,还真没几个能强行让她屈服的,可偏偏还就在齐京站稳了脚,遇事总能化解,运气还算好,不想如今混成了这样,今非昔比啊,这人呐。”

仇山笑道:“哪是什么运气,我可听说了,遇事总能化解是因为争风吃醋为她出头的人多,护花的人多,不然早就被人给收做了禁脔。”

“嗯,是这么个理。”

……

窗户纸上透着屋外的朦胧月光,令屋内身处黑暗中的婀娜身影影影绰绰。

管芳仪一身轻衣、披头散发静坐在梳妆台前,对着因朦胧月光而散发幽冷暗光的镜子。

笃!笃!笃!

熟悉的以剑杵地的走路声传来,令茫茫然于往事中的管芳仪蓦然清醒过来,偏头看着那扇门。

月色下,牛有道杵剑身前,站在了门外台阶下,斜影相随,同样盯着那扇门。

现在,他明白了她为什么不用晚餐,也明白了她为什么躲在屋内不出来,更体会到了她为什么不愿再提和那些大人物的往事,自然也就明白了她为什么不愿在那些大人物面前抛头露脸。

是他逼她去的,结果遭遇却让她独自承受了,没对任何人说起,一声不吭悄悄地躲在黑暗中。

他不知道她此时的心情,但牛有道自己是很内疚的,不是他的逼迫,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又在洗澡吗?”

“干嘛,还没看够啊?”

“可别冤枉我,我站那么远,桶沿那么高,你胳膊又捂那么严实,我可什么都没看到。”

“哟,怕负责任呐,当初在齐京是谁说娶我来着?”

“呵呵,我可没说,是你自己非往我头上扣的。不扯这个,闷屋里干嘛,出来走走。”

“跪下求我。”

“爱走不走,年纪一大把了,耍什么小孩子脾气。”

“滚!”

“呵呵!”牛有道终究是没有过去推开那扇门,拄剑当拐,笑着转身离去了,一转身又没了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