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芳仪心中情绪起伏,“牛有道…道爷,我说道爷,这究竟是为什么,你们究竟在玩什么,你别吓我,我这人经不起太大的风浪,我听着都害怕!”

牛有道:“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现在问多了也没意义,你只管照我的话去做,你放心,事后我绝不会亏待你。”

管芳仪:“你敢如此信任我?就不怕我告密?”

牛有道略抬眼瞅了瞅她,目光又落在画纸上继续,“江湖走马,风也好,雨也罢,有顺风顺水,也有凄风苦雨,我都能一路蹚过来,没三分本事,也不敢走这条路。我一个人身处险境,走到这一步已经是退无可退,身边暂时无人可用,既然找上了你,就只能是靠你了,也不会再给你其他的选择。”

“我今天对你坦诚相告,是以性命相托,望你也尽心尽力以诚相待。我这人虽非正人君子,也不讲什么公道,却讲道义!你助我一臂之力,我还你一个美好的明天,你若敢背叛我,你自己也知道你不敢离开这京城,不怕步寻弄死你,你不妨试试看,我保证你死的很惨!”

事情也诚如他自己所言,他现在真的几乎是孤身一人身陷险境,既要想办法保命,还要想办法完成青山郡那边的任务。表面上看起来,他悠哉悠闲,有心情逛街,还有雅兴在这调戏这个老女人,然而他的真实处境真的是十分艰难。

自打来到这齐京,事情一出接一出,每一件事都由不得他自己做主,事事身不由己,步步惊心,换了一般人只怕早已被弄死。

身边有恶狼虎视眈眈,随时可能会给他致命一击,而这齐京如今对他来说,尚未暴露真正狰狞的一面,就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吞噬,可谓内忧外患,身边没人能帮上他,身边也无人可用,袁罡面对修行界的能力有限,让袁罡卷进来是害袁罡,只能是靠他自己来周旋。

事情走到这个地步,非他所愿,他现在的处境真的是很难很难,非常艰难。

他能来找管芳仪,不是没有原因的,不是闲得无聊。

“我招谁惹谁了?我连你要干什么都不清楚,你就把我给拖下水,你找谁不好,干嘛咬住我不放!”管芳仪一脸悲愤。

牛有道盯着画纸,手动嘴动,语气温和而徐徐:“这京城就是一个鸟笼,你就是关在这笼子里的金丝雀,这么多年都未曾自由飞翔过一次,这京城也不会给你飞的机会,你甘心永远这样关一辈子吗?你现在还能卖笑,还能露露胸脯,还能摆动腰肢扭扭屁股引人多瞅上两眼,真等到连卖笑、露胸脯和扭屁股的资格都没有了,你又没有自己的势力,届时这京城便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会毫不留情地咬向你的脖子,将你啃的连渣都不剩,你以为你积攒下的家当能是你的?美人迟暮,英雄白头,最是凄凉,何必要等到那一天受尽白眼时再回想当年,早做打算吧!”

管芳仪苦笑:“你自己都说你自身难保,跟了你,你又能给我什么?”

“至少我能给你美好,让你不虚此生!”牛有道话落,弹指扔笔,抽纸,翻转画纸,双手拉开,亮给了她看,已经画好了。

榻上的女人怔怔盯着那幅画,慢慢爬了起来,走到画前,颤抖着手指,触碰着画面,神情极为激动。

画中的女人慵懒侧卧在榻上,裙袂发丝栩栩如生,酥胸半露的妩媚,那份洒脱自如,那份慵懒闻香,极具意境,宛若缭绕香雾**奉的女神。

画中的女人没有皱纹,风韵气质年轻了许多许多,真正是风华绝代。

跃然于纸上,活灵活现的一个绝代佳人!

活生生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管芳仪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含泪光,语带颤音道:“你故意把我画年轻了,我现在有这么美吗?”

牛有道走到她身边,画纸平放在了桌上,任她欣赏,在她耳边道:“你本来就很美,这就是对照你画的。关在笼子里的鸟,再美也只能是看它每天在那掉毛,总有让人看腻的那一天,最终发出一声孱弱哀鸣倒在笼子里,众目睽睽之下倒下真的很丑。离开笼子,跟我走,外面天大地大,碧海蓝天,青山绿水,能展翅翱翔,能放声歌唱,能老死山林,倒在山花烂漫的花丛中,哪怕死也是一种美好!你不负我,我便不会负你,我的承诺比那些男人的谄媚奉承可靠!”

香肩颤抖,管芳仪“嘤嘤”啜泣,泪眼模糊地看着那幅画摇头,喃喃自语,“好美!”

潸然泪下,哭泣……

天刚亮,一只金翅穿破黎明,降落在庭院中。

不一会儿,红拂开门而入,走到盘膝打坐的令狐秋身边,道:“先生,魏除的事上面回话了。”

令狐秋眼半开,近乎神游一般,微声问道:“怎么说?”

红拂:“杀魏除很麻烦,牵涉大,上面说,不方便。上面的意思是,事已至此,不用再拖了,直接上苦神丹,逼牛有道吐露真相!”

令狐秋双眼猛开,双手抡圆,收于胸前缓缓向下压掌,“用了苦神丹可就不能回头了,牛有道没那么容易控制,我们就会暴露!”

红拂:“上面的意思,若牛有道和那东西无关,用了苦神丹立刻灭口。牛有道若真知情,获取消息后,也立刻灭口!总之不能让人知道和组织有关。”

令狐秋:“万一真牵涉到赵雄歌,我们三个怎么办?还有他和步寻那边也是不清不楚的。”

红拂:“所以不能让人知道和组织有关,上面的意思是,事后咱们彻底隐姓埋名,不再露面。东西若在赵雄歌手上,组织会找机会想办法对他下手,不用我们操心!”

令狐秋苦笑:“也就是说,用过这一次,咱们就没什么作用了。牛有道一死,我们一躲,不是我们干的也是我们干的,怕是很难再见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