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尚:“就算告官害得他考不成了又怎样?他带着四个随行护卫,你觉得是一般人吗?他若是自己考不上也只能怨自己,你若是告官坏了他前程,你想过后果吗?别说他,只怕他家里也不会放过你。看他动辄出手的骄横样子,你应该能看懂几分为人。你也许不怕,可你想过小美没有?你知道小美家里的情况吗?

小美家里,父亲去的早,只剩母亲和一个哥哥,哥哥早年出了事,一双胳膊没了。人家真要有点背景,真有心要查的话,你觉得小美的情况能瞒得过去?人家要找小美麻烦的话,她家里连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谁没脾气?生气的话谁不会说?你一旦把事给做了,你确定你能兜的住?

小美十六岁就听人话来了仙都,以为能来仙都赚大钱,懵懵懂懂被人给骗来的,差点被人贩子给卖了,也算是侥幸,遇上了我,之后就一直在我这里干活,足足有二十年了。干这行多年,什么样的客人没见过,什么差脾气的客人没见过?

就算这位没什么背景,你自己做事不小心搞了客人一身,客人忍不住给了你一巴掌,你就要搞客人不成?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容尚斋养了一帮女人,都有不容易,但凡家里条件好的,哪个女人不爱美,哪个女人不要面子,谁愿意干这个?遇上惹你不高兴的客人,就闹,只怕天天有的闹,生意还做不做了?大家还要不要顾一家子的吃喝了?

你在这里吹什么大气?你能帮上哪个不成?不高兴的话,背后说说就行,过去了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干这行就这样,免不了要看客人的脸色,我偶尔还能碰上几个对我手脚不干净的呢,胸前摸一把,屁股上来一手的,你当我乐意不成?只要没过分,能忍就忍了。小美也不想惹事,只想安安分分的挣钱养家。”

林渊咬牙道:“客人叫什么名字,告诉我,我来想办法处理!”

当啷啷,容尚挥手一扫琴弦,站了起来,转身面对,“是哪个客人打的,我不会说,叫什么名字我也不会说。既是为了小美好,也是为了你好。林渊,靠逞匹夫之勇是没用的,你要真有本事,也不至于混到这个地步。想发火,可以,等你有了本事再说,想泻火也不急于一时。等你考进了灵山,等你真的有了出息,若那时还能惦记这事的话,你来找我,我肯定告诉你。”

她走回了办公用的案后,坐下了,慵懒侧靠在圈椅扶手上,“现在,不用多问,没我的允许,其他人也不会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准备应试,只要能考进灵山,对小美来说,比什么都高兴,她会觉得她对别人的帮助有了意义。她家里多年来,是靠左邻右舍帮衬着过的,所以她也愿意帮助别人。

她家里条件虽然不好,但是个心胸开朗的丫头,很容易满足的一个丫头,是个好丫头。所以啊,她是个不记仇的人,这对她不算什么事,她更懊恼的是她自己没做好弄脏了客人的衣裳,让店里赔了一座酒菜钱。她是个不容易沾是非的人,你不要给她惹麻烦。

林渊,你有那个心就行了,这比什么都强。灵山考试方面的消息,小美跟我说了,我会帮你打听的,有了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她,会让她转告给你。现在,回去吧,好好准备你的。你若非要惹事,那我这里可就真的容不下你了,带小美离开,离开后你们想怎么搞都行,不能在我这里惹事,这里还有一帮人要养家糊口!”

林渊绷着脸颊,带小美离开?他自己都顾不上自己,哪还顾得上小美?

可谓被彻底说的有脾气也没处发了,只能是沉着一张脸,低着个头,默默离开了,被说的无言以对。

回到杂物间后,他亦坐在那无语了好一阵。

没了胃口吃东西,但是怕小美担心,他还是硬着头皮强迫自己把东西给吃光了。

吃完后,又强迫自己去背记那些个东西,他发了狠,一定要背下来,一定要考进灵山!

很晚的时候,宋小美才忙完回来了,见到林渊还怪不好意思的。

林渊喊住她,看了看,巴掌印是看不到了,但半张脸还肿着。

“没事。”宋小美从身后拎出几个鸡蛋,嘻嘻道:“桂姐给我煮了几个蛋,让我用蛋揉揉,明天就好了。”

林渊抢了她的蛋,拉她到床铺上坐,勒令道:“来,躺下,我帮你揉揉。”

这是他的床,宋小美忙拒绝道:“不用不用,我看你每天都要背记什么东西到好晚的样子,你安心你的,不用管我。”

“不差这一时。”在林渊的强行要求下,宋小美没办法,只好侧躺下了,享受着林渊的伺候,鸡蛋滚脸。

“痛不痛?力大了就说。”

“嘻嘻,刚好。”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林渊的手上和脸上,是难得的一片温柔,宋小美也挺享受的,舒服着眯上了眼。

闲聊之余,林渊忽冒出一句,“小美,对不起啊!”

“你怎么就对不起了?脸吗?和你没关系啊,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小美,我将来若是有了能力,一定弄一家酒店给你,让你做老板。”

“不要,我做不来的,我只会干点这种打杂的事。”

“哪有人天生什么都会,都是慢慢学的。”

“嘻嘻,我很笨的,动不来脑筋的。”

两人畅想着未来,聊着聊着,宋小美又睡着了,竟又打起了小呼噜。

她是那种不会偷懒的人,总想着多干一点活,只要一开始工作,基本上就不会停的人,一天下来又累了,躺下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林渊盯着她酣睡的脸凝视了一阵,没吵醒她,小心扯上被子帮她盖好了,关了灯,今晚上不背了,坐着椅子趴小桌上和衣过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