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已经完全足够了,这代表飞机已经有了着陆的微小可能性。

在右侧,机长大卫几乎要长啸出来,这简直就是耶稣·基督降临到了徐苍身上。相比较之前超过七十度以上的倾斜角,此刻三十度左右的倾斜角已经勉强可以成为着陆的姿态了。

徐苍真的做到了!他真的控制住了飞机。姸<san>

“怎么可以这样,他到底是怎么做到了。”机长大卫内心狂吼着,面对如此非人类的操作,他已经将徐苍当成了如同神灵一般敬仰。

可是,在那仅存的理智中,大卫似乎有些看懂了徐苍的想法。

由于两翼巨大的升力差,单靠左侧机翼的副翼是压不住飞机机身倾斜的。所以在机翼断裂之时,机身倾斜是不可避免的,这是维持飞行的唯一方法。但是,保持这么大的倾斜角,飞机是决计无法着陆的,所以在着陆之前,必须要将飞机机身回正,至少回正到一个相对可以接受的角度。

此前,由于机身倾斜过甚,飞机根本无法操纵。只能在升力缺乏的情况下,以极快的速度下坠,那就是无解之局。

可是,徐苍似乎在这必死之局中找到了一线生机,那就是升降舵与垂直尾翼之间的功能互换。

其实,在飞机机翼断裂之后,本身是有升力的,而且在此前大量放油后,飞机全重是异乎寻常的小的,即便是在单发情况下,即便是在巨大倾斜角下,左侧大翼依旧可以产生相对充足的升力。

这股升力可能被分解到无法让飞机产生爬升甚至平飞的能力,但是维持一个可控的下降率是绝对可以的,唯一的问题在于没有舵面控制飞机的俯仰。姸<san>

在双翼正常的飞机上,如果没有升降舵来控制飞机俯仰,即便两侧机翼可以产生足够充足的升力,飞机依旧有下降的可能性。所以,如何在机身大幅度倾斜时找到控制飞机俯仰的方法就是生存的唯一道路。

很明显,以大卫或者施耐德这样层次的飞行员是可以理解大部分飞行操纵的,但是仅凭这样是完全不足以应付现今的情况的,所以这才是徐苍跟普通飞行员之间的差距。

此间,飞机的状态极其复杂,已经超出了人脑可以理解的范畴。

然而,徐苍在清醒之后却能以超越人类认知的方式进行反人类的操作。

在机身大幅倾斜的情况下,原本控制飞机俯仰的升降舵与原本控制飞机偏航的方向舵的功能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也就是说,实际上徐苍刚才是通过方向舵来控制飞机俯仰,而升降舵来控制飞机偏航。

飞机的偏航并不完全等同于在滚转上的作用。但是,二者在某种时刻是可以相互辅助的,就比如在副翼卡阻的时候,除了使用差动油门,飞行员通常还会使用方向舵来进行辅助的横滚操作。

徐苍此前在顶杆,升降舵下俯,飞机就会产生向左的偏航力矩,同时他往左压盘,形成往左的滚转力矩,两相作用下就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抵消因为升力差而产生的难以遏制的往右滚转力矩。姸<san>

这个从理论分析上是这样的,但是这种极度反人类且无比复杂的操纵方式根本是人类难以驾驭的。徐苍首先要打破对于传统操纵方式的固有理念,形成新的对应关系,而且理论跟实际是完全不一样的。

反应到操纵中,徐苍所谓的通过方向舵操控飞机俯仰能达到的效果到底是如何,没有人可以知道。因为垂直尾翼的形状和面积跟水平尾翼完全不一样,这就使得其产生的舵面效应也是不一样的,所以徐苍根本不知道自己踩一脚下去,飞机的俯仰姿态会是多少,这就使得无法精确操控飞机,只能全凭飞行员的感觉。

而人类的感觉是一个非常玄妙的状态,它可能会非常精确,可能也会谬以千里。

从理智上来说,后者的可能性是要远远大于前者的。

而不幸的是,飞机着陆无疑就是一个对精确性要求极高的操作动作。

不过,相较于此前近乎绝望的情形,现在已经好得太多了。

随着飞机以一个接近可控的方式下降,大卫已经隐隐约约看到慕尼黑的跑道了,这一刻,他的内心又起来了一丝希望的火苗。姸<san>

难道说,真的能够活下来?

他摸了下下巴,犹豫了很久,问了一句:“可以落下去吗?”

徐苍抿着嘴唇,以几乎机械的语气回答道:“不行!”

“为什么?”

徐苍皱了下眉:“跑道太短了!”

“如果以现在的飞行速度落地,慕尼黑的跑道是不够的,完全不够!”

“现在的飞行速度落地?”大卫看了一下空速表:“为什么要以现在的飞行速度落地,这个速度已经接近正常构型下进近速度的两倍了。”姸<san>

没错,现在的速度非常大,大到连襟翼都放不出来。可按照徐苍的意思,却是要以这个速度来完成落地,这根本就不可能。

“这速度太大了,根本不可能落地的,徐苍!”机长施耐德叫道:“两倍的进近速度,以慕尼黑机场三千六百米的跑道也不够的。”

慕尼黑机场有两条跑道,现在他们想要进近的是偏长一点的135号跑道。在未扩建前,这条跑道是三千两百米,对于大部分飞机来说,这个跑道长度是完全足够的,但是对于波音来说,三千两百米的跑道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就稍显捉襟见肘了。

所以,在扩建之前,慕尼黑机场是不接收波音飞机的。

不过,在扩建工程中,这条跑道被延长了四百米。三千六百米的跑道就基本能应付波音了。但是,这不意味着可以解决所有情况,比如说现在徐苍想以接近两倍的正常进近速度落地。

很明显的是,着陆刹停距离跟进近速度存在强烈的正相关。施耐德机长甚至不用去查着陆距离表就可以断定三千六百米的跑道是完全不够的。

没办法,这速度太大了,大到难以想像。姸<san>

“为什么要这么大的速度进近?”大卫难以理解徐苍的行为,又不是不能收油门,又不是不能减速,为什么偏偏以超大速度进近,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不行!”徐苍只是冷漠地说道。

“为什么?”明明希望就在眼前,徐苍的固执让大卫的情绪显得有些焦躁。

“为什么?”徐苍哼了一声:“舵面效应。”

说完,徐苍直接收了些油门,同时踩了左舵,如此一来,飞机的下降率是止住了,但是速度开始快速下降。

原本,徐苍是一直压着左盘,同时微微顶杆来消除往右的横滚力矩的。

这样虽然不能始终将机身大翼的倾斜角控制在三十度,但是比之前超过七十度的倾斜角还是要好很多的。再说,为了控制的稳定性与实际的飞行性能,徐苍也不可能始终将飞机维持在小倾斜角的状态,如今差不多五十度的倾斜角是比较合适的。姸<s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