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那3泰山压顶般冲撞过来之际,长野英树耳朵微动,嘴唇抿得更紧了。阑<san>

“没有发动机的声音?”

没错,在这个面临生死的关头,长野英树只能听见飞机巨大的机身挤压空气所带来的气啸声,却没有发动机运转时的隆隆巨响。在日本众多航空公司老总里,长野英树是少数真正懂管理又懂技术的,他知道即便是将油门收到底,收到了慢车档位,发动机依旧是在高速运转的,只是相较于其他动力档位转速更低而已。

慢车不等于关车!

为什么机务在送机的时候需要戴上降噪耳机或者耳塞?因为在送机期间的起动环节,发动机运转的声音是可能直接损伤机务的听力的。而在发动机起动阶段,飞行员是不会将推力加到超过慢车推力的。

就是这么样的情况下,发动机的声音都这么大,可现在却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长野英树似乎知道为什么飞机会出现在这里了!

“不对!他不是冲着桥体!”长野英树陡然意识到问题所在,他没有向两边奔跑,而是直接冲到了桥边栏杆处,在这里,能更加清晰地看见3的行进方向。阑<san>

“是桥洞,他要从桥洞中穿过去。”

就在这个念头产生的刹那,长野英树陡然觉得不可思议,他不晓得东京湾大桥中央桥洞的宽度,但是,与3的翼展相比,那空间似乎并不宽裕。而且,飞机的速度太快了,总不能像汽车一样在通过狭窄区域时刻意放慢速度,以便让司机左右观察间距。

以飞机那速度,通过桥洞不过是念头起落的一瞬间,根本不会给飞行员调整的空间。

更要命的是,进入桥洞前,飞行员实际上是没有什么参考的,一切全凭感觉。而且,单从长野英树的感觉来说,3能不能穿过桥洞都是两说,即便是可以,可以供给飞行员的试错空间也是极其之小的。

对于任何一个理智生物来说,3穿行东京湾大桥桥洞都是疯狂且几乎没有胜算的举动。

作为一个半只脚踏入飞行员的社长来说,在这个已经避无可避的环境中,他蓦地反倒是少却了对于生死的恐惧,竟是对这架疯狂的飞机的结局如何感到了探知的**。

好在让长野英树得知结果的时间并不长,几乎就在长野英树念头升起的一刻,原本还是在平飞的3陡然一个坡度形成,微微偏离了中线。在长野英树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临近桥体之前,那3又是一个反坡度压上,直接返回中线,同时以倾斜着的姿态平滑地穿过桥洞。阑<san>

这一切发生得是如此之快,以致于长野英树甚至都没有进行过多的思考,好像大脑都停滞在了这一刻。

他猛地回过头,注视向大桥另一侧,却是见穿桥而过的3以一个难以理解的迅猛转弯直接入水,爆溅起冲天的水花,于大桥桥面上甚至都能感觉到些许水汽。

接着,周遭人群中爆发出响亮的欢呼声,庆贺自己死里逃生。

长野英树的秘由于正对那架3,恐惧过甚,反应慢了一些,一直等到周围都沉浸在狂欢之中后才算是意识到自己的小命保住了。

原本瘫软的四肢一下子就恢复了活动能力。可还未等他自己站起来,只觉得衣领被人一抓,然后狠狠地提了起来,茫然中偏过头去,发现正是长野英树。

“社......社长?”秘强压住内心的狂喜,在长野英树冷漠的目光中让自己表现得更加克制一些,但是脸上的茫然和疑惑却是遮掩不住的。

死里逃生难道不是最大的喜悦吗?社长这是什么表情?阑<san>

在秘不解的目光中,长野英树突地咧开嘴,身子微微颤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物。

“那架飞机里的飞行员不就是我们所需要的吗?”长野英树忽然说道:“此事过后,稍加宣传,那都将能得来巨大的知名度,而且能完成如此操作的飞行员已经不能用专业来形容了。是不是非常合适,不对,是完美契合我的要求。”

“嗯?哪架?”显然秘无法在第一时刻理解长野英树的话,但是很快便是顺着长野英树的目光看向了已经入水的那架全日空的3,脑子一转,立时明白过来:“社长,你说的是水里的那架?”

长野英树哼了一声:“不然呢?”

“可那是全日空的人啊?”

长野英树以近乎命令的语气说道:“那就把他挖过来。”

......阑<san>

徐苍自然不晓得在自己迫降的时候就已经被日航社长给盯上了,此刻的他目光还是落到了人群中切斯利·沙林伯格身上。现在还是2001年,在八年之后的2009年,这位在人群中还不太起眼的切斯利·沙林伯格将会完成民航历史上极其著名的哈德逊河奇迹。

未来的萨利机长的原型正是这位切斯利·沙林伯格。

对于这位未来会在民航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传奇飞行员,徐苍微微颔首,表达了属于自己的敬意。

在人群中,沙林伯格已然瞧见徐苍是在望向自己的,但是他的注意力并没有过多放在徐苍身上,因为那时候徐苍穿的是便装,他误以为徐苍只是飞机上的普通乘客。

沙林伯格从羽田机场一路打车狂奔过来,结果一到这里就发现其中一个码头周围拉起了隔离警戒线。不用想,这应该就是后面机上人员上岸的地点了。

结果等了一会儿后,果然有不少海岸救援队的船只往这边汇拢过来,有的后面还拖着那种橘红色的救生筏,上面全是人。

虽然空客和波音的救生筏样式有些差别,但是沙林伯格是见过波音的救生筏的,一下子就分辨出来这是波音3的救生筏,当下就挤到了最前方。身为飞行员,他真的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飞行员能完成水上迫降这样的高难度动作。阑<san>

徐苍发现沙林伯格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这边,于是也收回目光,打算跟夏疏月一起先上去救护车。他的左手被捅了个对穿,还被水给浸泡了,可是不能留下什么后遗症。

就在徐苍收回目光之际,陡然间,从他身后传来一声大嚎,接着一个男人的哭喊声紧随其后,徐苍下意识地往后一看,当下便是瞧见浑身湿透的机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冲了过来,还在喊着:“徐苍先生,我还以为你死了,啊啊啊!”

一个快五十多岁的男的跟个孩子似的冲过来抱住徐苍,哭的声音都快盖住救护车的汽笛声了。

被夏疏月抱着,徐苍是不介意的。但是,被一个胡子拉碴,浑身湿透的男人抱住,徐苍不管从心理,还是生理都在表示抗拒。

只见徐苍右手直接推开机长已经贴近过来的脸,嘴上还在安抚:“好了,好了,我没事,现在也确认过了,可以松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