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说来就怕秦姑娘你不愿意。是这样,帅军之人要由你来担任。”近些年王知意双眼有些泛花,他惯性地眨眨眼,再望向秦苍:“姑娘不必担心,雇佣军的运作是完全独立的,你不必让我清楚你们内部实际分化如何,但名义上,军帅之职需由你来承担。乐云外军皆以‘德’为志,若姑娘答应这一点,你所率部就号为‘德武军’。”

秦苍对背靠乐云的雇佣军有过简单了解:军团一般不大,其主帅皆是名不见经传之人,无功无过,甚至在军中可有可无。

但或许也正因为这一点,帅军之人为巩固地位需要乐云扶持,所以皆对乐云俯首帖耳、忠心耿耿。

这是乐云能制衡诸多军团的一个原因,也是王知意点名秦苍为帅的原因。

“那第二点呢?”

王知意早就料到秦苍会不假思索,面露喜悦;可是似乎想到了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转喜为忧。

“第二个要求,其实是一个私人请求。”王知意缓缓叹了一口气:“是关于邝野。”

“我此生无儿无女,对于邝野,是真心把他当作自己亲生后辈来看待的。我见姑娘与那不争气的孙娃娃私交甚好,他也喜欢跟着你……”

“城守怕是误会了!”秦苍以为王知意会说出什么荒诞的理解,忙摆手解释:“我和邝野只是……”

“我知道,只是普通朋友,并非男女之情。我还没有老糊涂。”王知意笑笑打趣:“他喜欢跟着你,不只是因为你们年纪相仿、志趣相投。我看得出他羡慕你。乐云再好,知意爷爷再宠他,恐怕都留不住他了。”

“……城守的意思是,要让这支雇佣军看顾邝野安全。”

“不!让他加入你军中。”王知意没有理会眼前人的震惊,继续道:“邝野人不笨,只是习惯了对人不设防。前几日,老友提醒我说,我不能总是将他当作孩子,否则就算他哪天做了出格之事,也是因为着急证明自己。王知意此番还请德武将军往后能够多多照拂他!”

说最后这句话时,王知意竟然对着秦苍拱手作揖施了一礼。

秦苍愿意相信,此刻这人只是一个为将行千里的儿孙所担忧的老爷爷,于是回礼道:“秦苍明白了。只是,邝野善良,他未必能接受我接下去会做的事。”

“你不必特地言明你做这件事的原因和目的!”王知意马上知晓秦苍所指:“所谓君子论迹不论心。北陆若能渐渐安稳,若有越来越多的人能过上男耕女织的安生日子,那么不论姑娘你初衷为何,都可说是善举。况且,”王知意顿了顿:“以老头我的经验,人的心思都是在不断变换的。”

秦苍点点头。

“既然姑娘接受了这两个要求,‘礼物’就在姑娘离去后交予。我先给姑娘看一样东西。”

王知意说完向门口侍卫招手,来人递过一个锦盒。王知意打开盒子,掀开内里锦缎,将其中之物拿出来,递给秦苍。

“我的刀?!”

王知意手中递来的正是新月弯刀。

“姑娘为了救邝野丢了东西。我派人搜寻,找到了。”

当日深林混战,秦苍不知对手是尤龙以及邝战布置在鹿泽之人,挥刀击打对手,自己则跌落悬崖,致使新月刀遗失。

那几日裴岑因同样不知晓邝战计划,数次前往林中搜寻异动,皆无所获;陆霆也曾脱离管束,离开有锦客栈去鹿泽寻找秦苍,他发现了秦苍坠崖处的标记,却并没有在附近找到她的刀。

王知意虽只轻描淡写,实际上却“率先”发现了众人没有发现的东西。

“多谢城守!此物是故人所赠,对秦苍意义重大。”

“无妨无妨,举手之劳。失而复得是喜事,只是若真是意义重大,姑娘恐怕就不会下意识轻易脱手了。”

秦苍不明不白王知意这话在暗示什么,但是回想起来,这的确并非她第一次丢刀。在此之前,在印芍王陵附近,为了救初识的月耳,秦苍甚至差点将刀丢下悬崖。

在心底,她其实想要摆脱这把刀的“束缚”吗?

“秦苍还有一件事,想请城守帮助。”

“姑娘请讲。”

“我能见见邱劫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