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多谢你提醒……那人有说自己是谁吗?”

“说了,叫王大山。山里打更的。”

“山里打更给谁听啊?!”

“二位醒得挺早。”

来人六旬上下,身躯佝偻、破衣破裤,背着背篓,手里握一把朽木做的扫帚,试探地打量着柱子上的两人。

“王老伯,人醒了,多亏你救助及时!谢谢啊!”

果然是邝野口中自称“王大山”的人。

“那就好。朽帮你们解开。”

令秦苍没想到的是,老者说完,当真有行动。

放下扫帚,背过身去,“咣当”一声将背篓摔在地上。阳光照在上面,成了一个巨大的发光体,柱子上两人霎时被晃得看不清。待缓过神,就见背篓里头各式各样的钥匙已经被铺在白玉台上。

老头左右试了半天,好容易将两人手上的锁解开,未再理睬其脚上绑缚的部分。

“剩下的得劳你们自己解开。你们醒了,我还得向上面通报一声。”

“你说‘上面’还有人?”秦苍问。

“不错。高度上的,制度上的,皆有。”老头忙着收拾地上各色钥匙,没有回头。

“为何通报?”邝野追问。

“自然是让他们派人来抓你们啊。”

两个刚被松绑的人对视一眼,邝野急道:“什……什么意思啊?你们不是救了我们吗?怎么又要抓我们?”

“噫,话不可乱讲。”老者打包好背篓,用一块破布将金灿灿的光亮挡住:“不是‘我们’,是‘他们’。白日里不该我当班。我赶着跟他们说完,回家喂鱼。哎呀,来不及了,鱼要饿死了,你们走的时候帮我把前面那道门带上。”

“可是……”

邝野还在犹豫,秦苍几步上前,左手架在老人脖子上:“先生可听说过‘蔽芒仙人’王沐之?”

“呀,年轻人,莫轻易动武嘛!”尚蹲在地上的老头审时度势,上举双手:“……什么盲人?”

“先生既不知晓这人,有又要务在身,不如先将玉笛还给我们。”

“不巧,”老头缓缓站起来,盯着已经绕到自己身前的秦苍:“笛子已经上交了。”

这话似在强调其同党已知晓两人存在,想告诫秦苍切莫乱来。只是难说是真是假;亦不知对方是敌是友。

“可先生说‘他们’是‘他们’,‘你’是‘你’,瓜葛不大。‘上面’未必会惦记一个急着赶回家喂鱼的人。”

“是啊,所以有什么问题,你找‘他们’算账去。朽就是个小喽啰,犯不着在朽这里耽误时间。”

细看这人眼睛其实挺大,甚至因为瘦,脸上的褶皱压成了双眼皮,显得目光炯炯;可偏又生了一副八字眉,和唇上两撇小胡子、下巴一缕不长的须一齐直向地底,弓着腰,的确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我朋友的笛子是家传宝贝,丢了不孝。既然先生要去告状,不如直接带我们去‘投案自首’。免得‘上面’还要派其它人遍山抓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