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有事耽误了,前天不是下了一天雨么,被困在寨子里也有可能。”年轻干事说着蹩脚的普通话,抹了把脸上的汗,带头往汽车站走。

谢泷西点头,“要是被困住了最好,我们这也是担心,都过去两个晚上还没回来。”

“理解理解……”

三人到汽车站,班车这时候还没来,估计要等到中午才能到,干事又去找牛车。

好在本地人有优势,很快就找到辆牛车。

拉货的牛车挤着满满当当,三人挤在夹缝里,年轻干事好奇地问起他们来黔省是做什么的。

还是最开始那套说法,采风,寻找钢材厂所需原材料。

谎话越编越圆,谢泷西都跟年轻干事扯到了矿砂取样上头去了,什么都能聊上几句。

谢沛南大部分时间都是保持沉默。

一个是干事带本地口音的话他听不太懂,再是他看着如鱼得水的谢泷西,深觉他们的担心都是多余。

谢泷西能把自己伪装得跟本地人似的,哪需要他们来拖后腿。

事实上,他们此时就正在拖后腿。

但谢沛南有件事想不明白,谢泷西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这边的土话的?太难懂了,简直跟天似的。

其实打完电话后他就问过,谢泷西说是“天赋异禀”。

“……”谢沛南。

牛车花费的时间长点,但赶在中午的时候也到了,下了牛车,就得靠腿穿过山林,去找那寨子。

本来年轻干事还担心他们体力不行,没想到上了山后,不管是谢泷西还是谢沛南,都不需要他担心。

这些天,谢沛南和梁靖坤基本都是在县城活动。

虽然来的火车上,谢沛南已经粗粗感受过这里的山,但实际进山还是第一次,跟老家的山完全不一样。

“还有多久才到?”谢沛南倒是不累,就是觉得特别漫长,“集上的人,都是从山里出去的吗?他们得什么时候出发,才能赶上早集啊。”

年轻干事笑,“近点的夜里九十点出发,远的这个点就要出发了。”

谢沛南沉默下来,他们家那片没山,倒是隔了四十公里左右的外婆家那边山多,但外婆家也不是这样连绵不绝的大山,都通了马路的。

他注意到,牛车出了县城,路上就再没见过电线杆了。

说明这里基本上都没有通电。

该死的谢岳平!

走了很久,身边的人越走越安静,谢泷西扭头看向谢沛南,“怎么突然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谢沛南吸了吸鼻子,扭开脸不让谢泷西看到他的表情,转移话题道,“没,就是觉得这里挺穷的,对了,你怎么会说这里的话?”

压下翻涌的情绪,谢沛南质疑地看向谢泷西,还上下打量着她。

“有的人九岁的小学生了,还在放学路上尿裤子,怕被爸妈发现,跳到池塘里,硬说是我闹着要吃鸡鳞泡,下水替我去摘,六岁的时候在田里捡到红薯,硬要喂给我吃,结果是发了霉挑出来泡药药耗子的,我不吃你还不乐意,还有春花姐嫁人,某人哭得……”

谢沛南一把捂住谢泷西的嘴,“你是天才,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