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流逝,天气也越来越凉,谢泷西收到了老家邮过来的大包裹,有家里做的酸枣团,刮的红薯片。

还有她妈和二婶亲手,手工缝制的棉衣棉鞋。

随着包裹一起邮过来的,还有刘春华女士攒的布票。

本来农村发的布票,一次都做不了一件成人衣服,得攒一攒,或者跟别人换才行,再加上大家更习惯用自己织的老土布,布票用不上的反而多。

刘春华女士把全家人份额的票都邮了过来,让谢泷西去找裁缝做件罩衫,穿在花棉衣外头。

另外还叮嘱她不用再给家里汇款,把钱攒一攒,给自己买的确良做衣服穿。

的确良不要票,但价格贵。

女孩子到年龄了,要学着打扮自己,尤其还工作了,穿着更要得体。

刘春华还盼着谢泷西再回去的时候,能给她带个女婿回去呢。

包裹里还塞了一包谢淙北给她弄的草珠子,谢泷西这才想起来,前世没到沪市前,她也就是个普通天真,从没吃过苦头的小姑娘。

那年,也是今年的夏天,她应该还盼着小沟旁边的草珠子成熟,好去摘了做门帘做手串呢。

也是自那个夏天过后,有一部分东西她永远地失去,再也找不回来了。

忍住眼睛里的湿意,谢泷西良心发现,决定把小人剩下的几本都出回去。

反正市面上小人大把,谢淙北轻易别想从坑里爬出来。

回宿舍拿小人的时候,谢泷西突然回过神来,上辈子她妈肯定没少给她寄东西。

信都被谢岳平截了,那寄的东西,怕是也都便宜了他们一家。

越想,谢泷西就越生气,上辈子她只针对谢岳平和余素敏,对谢卫红和谢卫民都没有刻意针对,他们不过是受他们爹妈牵连而已。

而谢泷西也只把他们拉下马送进监狱,后续就没再打压过他们。

现在想想,对他们还是太仁慈了些。

也不知道现在谢卫红在黔省是什么情况,没找到裴照临,她估计是气疯了。

黔省那边部分地区知青撤出再分配的工作,应该也在进行中了,不知道谢卫红能不能抓住机会,跟着换地方。

谢泷西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有些鞭长莫及。

“小西,去哪呢?”路上谢泷西碰到了吴姐,吴姐兴致勃勃地,打扮一新,正要去哪里的样子。

“没事一块去看新房子吧,厂里新盖的职工家属楼,第一栋已经封顶了。”

吴姐一直没排上分房,所以一直住在宿舍,她爱人在别的单位上班,单位没房没宿舍,就一直住在家里,跟一大家子挤着。

两口子就这么长期分居着,一直盼着哪边能分套房就好了。

今年年初终于盼到电材厂有了好消息,吴姐也如愿拿到了名额,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看看房子的进度。

现在新楼封顶,她肯定要去看。

谢泷西被吴姐拽去了新楼那边,这时候的家属楼基本都是三层左右的红砖楼房。

一般的家属区都是公共厕所,几十户用一个厕所。

谢岳平能住上带厕所的两居室,也是因为他一路干到了副厂长,也没有发扬风格,把分到好房子的名额让给其他困难职工。

对吴姐来说,有房子分就很满意了,公共厕所和公共厨房一点都不可怕。

“现在还有两间呢,外面这间做客厅,放张小床给孩子睡,里屋也宽敞亮堂,比以前的旧楼强多了。”吴姐怎么看都是有优点。

谢泷西也一起帮着看,“进门这里隔一下,可以做个小厨房,放个小炉子备用,平时在屋里热点什么,烧个水都很方便,还能放不少杂物,弄个玄关出来。”

到底是干装修的人,虽然谢泷西前期是包工头,后期直接当老总,设计都是请人干的,但她多少也懂一些。

“到时候厅这边还有卧室里边,都过满墙通顶的柜子,一家人住,杂物肯定多,得有地方放。”

吴姐听得连连直点头,但通顶的柜子怎么做?

现在能买到的,大多是立地的三门衣柜,或者多门衣柜。

谢泷西包里有纸笔,拿出来就给吴姐画了起来,“这个得找木匠师傅根据家里的尺寸来做,要是现在木材做不了,用砖砌也行。”

厉害的师傅什么都能做,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

但凡他推说没见过做不到的,基本都是嫌麻烦,觉得你耽误他的时间,影响他接别的活赚钱,图快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