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的事,真是不好说。

她们姐妹三个原本都是老实孝顺的姑娘吧,结果遇到的父母叫人一言难尽,阿莲养父当年也是厂里的青年才俊,结果枕边人却生了外心,和别人一起谋害他。

别人怎么想方小苗不知道,反正她觉得阿莲养父怎么做都不过分。

就像她觉得谢泷西怎么对谢岳平一家都不过分一样,方小苗只恨自己没有足够的勇气,现在还做不到奋起反抗,只能远离。

看着方小苗义愤填膺的样子,谢泷西叹了口气。

彭居礼的事,再事出有因,他也是犯了法,阿莲咬死不开口,就是这个原因。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顾谨铭他们找不到证据,彭居礼又还在昏迷,只能想办法撬开阿莲的嘴。

说实话,谢泷西要是重生晚个几年,重生回来父母都不在的时候,她肯定也会发疯,绝不是现在这样,不犯到她头上她就不还击。

真不是谢泷西脾气好能忍,是她不想因为谢岳平一家脏了手,她得好好的,做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以后的日子好着呢,祖国经济腾飞过不了几年就要到来,她还要带着她爸妈,带着奶奶还有二叔二婶他们,一起好好去看世界呢。

“不说了不说了,你赶紧去洗澡泡脚,早点睡觉,累坏了吧。”方小苗加快手下的动作。

谢泷西确实有些累。

主要是精神疲惫,要带孟哥他们找准地方,还要尽量合理化消息的来源渠道,尽量跟当地人挂上钩。

实在圆不过去的地方,谢泷西都模糊处理。

孟哥他们信不信谢泷西已经管不了了,反正她就是无意间在集市走听了一耳朵,反正就是当地人发现她在走访黑矿的事,悄悄给她塞小纸条儿……

他们要是来查她,谢泷西也不怕。

反正她是原装货,顶多是多了二十多年后世的记忆,谁能查出她的问题来?

至于会黔省当地话,那还不允许人有语言天赋么。

谢泷西洗漱完,窝在满是太阳味儿的被子里,刚窝进去就陷入了沉睡。

方小苗把台灯压低了些,又拿了块纸板,尽量挡着光,这才趴在小桌上,用心地背英课。

……

回来好些天,谢泷西刚缓过劲来,裴照临的信就到了。

说是信不如说是采购单,谢泷西趁着去万家吃饭的功夫,跟万岁分配了一下任务。

这次需要采购的东西就是很普通的日用品,交给万岁就行。

谢泷西犯懒,准备抽时间去看房子,把工作多分了些给万岁,当然,是经过他同意的。

还没得谢泷西解释原因,万岁先一脸感动地开口,“西姐,虽然你讲话不好听,但你其实挺关心人的,我知道,你分这么多事给我,是不想让我乱想。”

谢泷西,“……?”

谢泷西脸色一肃,“你知道就好,别辜负我的用心。”

万岁拍着胸口保证,他一定会好好干,保证情绪不会带到工作中去。

谢泷西点头,“行,你这边需要的单子统计出来没有,出来了就给我,我一起寄过去。”

他们把沪市的产品弄到蒲宁去卖,同样,农村一些土产,在沪市也很好出售,粮食这玩意不能碰,谢泷西把主意打到了农村搞投机倒把的那伙人身上。

蒲宁那边没有大山,都是些小山头,但跟蒲宁挨着隔壁市里有大山,山里藏着个养殖、屠宰一体的肉厂。

谢泷西让裴照临搞腊肉出来卖。

现在下单其实有些晚了,但总能弄到一点,年底好运来沪市卖,同时,谢泷西还建议他在大队搞个养殖厂。

裴照临收到信的时候,正忙得脚打后脑勺。

他们一手办起来的食品厂现在搞得有声有色,但就是搞得太好了,公社有人盯上了这块肉,想把食品厂划到公社去。

为这事,谢淮东和他,还有大队长,这些天天天往公社跑,倒不是要跟公社唱反调,而是想争取把厂子留在大队。

没办法,现在一切都要服从组织安排,想唱反调也唱不起来。

说句实在话,这件事对裴照临还有陈述他们这帮热情满满的知青打击是非常大的,这都不是泼冷水,而是泼冰水了。

“不搞了,有什么搞头,没劲。”在公社等了半下午,公社领导都跟约好了似的,集体避着他们。

不是在外面开会,就是要下大队,或者事情多得连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陈述简直想骂娘,“当时咱们要成立罐头厂的时候,他们还说我们不行,不要浪费生产资料,现在呢?”

开口就是大局为重,摆公社的难处压他们。

难道公社的难处是他们造成的?难道不是他们无能,才导致公社如今的局面?!

“冷静点,还没到最后一步。”裴照临抬手按了按陈述的肩膀。

他也很生气,但生气没有用,冷静下来想办法才是正经,再者,陈述现在是气头上,才会一杆子打死。

当时公社反对是有,但支持的是大多数。

比起别的地方,拿着政策断章取义,一刀切什么都不准干的,蒲宁公社要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