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不起他们的照顾和疼爱。

她更不想见万岁,她觉得万岁太笨太傻,但万岁至少有一颗真金一般的心,她这种人哪有资格嫌弃他。

可她实在受不了一个人,火车站的人再多再热闹,她也只觉得自己与世界格格不入。

她也想从朋友身上汲取些许温暖。

此刻阿莲万分感激,谢泷西没有叫上万岁一起来。

从她打出电话起,她就知道,谢泷西不会做这样的事,但她依然感激。

大哭过后,阿莲确实好多了。

她擦了擦眼泪,才说起旧事。

“彭叔对寨子里阿叔阿哥做的事,我都是知道的。”阿莲眼中含泪,“可是我也恨,为什么当年我阿妈去换人的时候,寨子里的阿叔阿爷们,没人跟在后头,替我阿妈撑腰。”

如果有人撑腰,是不是她阿哥阿爸就能被换出来了。

彭叔不让她参与,但身为旁观者的她,又怎么可能真正干净。

谢泷西没法开口说话。

她怕自己一开口,会把阿莲劝上不归路。

她也不是上辈子来沪市以前开朗善良的少女,重生回来她掩饰得很好,实际思想是有些偏激的。

是父母健在,兄长亲人健康安好压制住了那份偏激。

“你没错。”谢泷西轻轻拍了拍阿莲的肩膀,“错的是黄四平一伙人,是甘当他们保护伞的人,你也是受害者。”

好在,他们都伏法了。

阿莲目光迷茫,“可我现在连恨的人都没有了。”

她那么努力学医,是为了回老家帮彭叔,可她还没有学成,仇人都没了,彭叔也没了。

“彭叔还有什么心愿吗?有的话你来替他完成吧。”谢泷西想了又想,觉得阿莲现在需要的是精神支撑。

阿莲重新沉默。

“彭叔的父亲早两年也已经故去了,剩下的兄弟姐妹,他出事后关系就淡了,他最挂念的,只有另一个叔叔的儿子。”阿莲轻声道。

谢泷西想了想,“彭叔不是救了很多孩子吗?”

那些在矿上出生的孩子,彭居礼救助了很多,甚至办了个孤儿院专门收养那些孩子。

阿莲抬起头来,“可是他们并不感激彭叔。”

她也曾去孤儿院看过这些孩子,他们完全不知道彭叔对他们的照顾和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