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的宋军也都是满脸惊慌,丢下物资和战俘不管,跟着跑了。

等朴都尉从木堆窄道跑出来,遥遥看见宋军仓惶而逃的背影,突然间,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看着四散而逃的俘虏,小眼都尉深吸一口气,小跑着来到山坡下,捡起紫金冠塞入怀中,朝着宋军相反的方向,夺路狂奔。

半个时辰后,朴都尉跪在几个朝鲜大员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这些天非人的经历。

“府尹大人,您要为死去的将士和师爷报仇啊!”说完,小眼都尉磕头如捣蒜。

郑府尹刚要说话,却是被严冰打断:

“你是说宋国世子就在前方,没有乘船离开?”

朴都尉抬头看向穿着飞鱼服的官员,不敢怠慢,连连点头:

“对,刚刚他还抽打了卑职一顿,你看这脸,这脖子上,还有伤痕呢?”

观察使脸上也浮现激动之色,他坐在马上,身子微微前倾:

“你确定是宋国世子,没有认错?”

“不会,上百袍泽就是他下令杀的,小人怎会记错。”朴都尉一边摇头,一边从怀里掏出捡来的紫金冠递了上去:

“这就是那世子跑时落下的,能佩戴此等冠戴的,除了世子还能是谁?”

观察使接过头冠看了看,微微颔首,又递给了郑府尹,再次看向小眼都尉:

“可知敌方战船是否离开南浦港?”

朴都尉回忆片刻后答道:

“应该是离开了,十天前,我等从松林铁矿被押来伐木,就是乘坐战船到的南浦港。

在港口的时候,卑职有留意,不仅是兼二浦南下的战船,就连原在港口防御的战船,都在往海口的方向撤离。”

郑府尹几人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出了诧异和惊喜。

严冰冷声笑道:

“不知是愚蠢,还是猖狂,这宋国世子还真是个言而有信的妙人。”

观察使挥退了朴都尉和旁人,看向郑府尹和严冰说道:

“此时天色已晚,那宋国世子既然不跑,我等也不用急于一时。

不如给南军和海上的卢帅传,告知这里的情况,约定明日卯时一刻,合而攻之?”

“如此以来,甚为稳妥。”郑府尹点头附和。

严冰沉思片刻,也表示同意。

……

夜色如水,月华如霜。

朝鲜水兵,板屋船,甲板上。

西征大将军卢锐泽注视着波涛汹涌的海面,内心一阵焦躁。

原有的计划是大部队围堵海口,不让宋国水师的战船出来,可到了一看,人家战船早就在海口外摆好阵型了,这还怎么堵?

宋国战船不是要在上游守矿的吗?不是要在大同江保护南浦港的吗?怎么全跑出来了?

如果宋军撤走了,虽然抓不到宋国世子有些遗憾,但也是好事,一来不用死战,二来难民的事情也算是解决了。

说不定还能向朝廷请赏,说是吓退倭寇万人,令其仓皇而逃。

可撤又不撤,打又不打,在海口摆开阵势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