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明说着,便望向了温五郎腰间的跨虹。

后者轻抚剑鞘,言语中带着遗憾。

“雨过天晴云破处,多好的跨虹剑啊,只可惜我非但配不上你爹的对手,也配不上这把剑。”

这绝对是温五郎的心里话。

陆天明没有安慰,静静给温五郎斟酒。

温五郎用一口酒的时间整理好情绪。

然后认真看向陆天明。

“想问什么,问吧。”

陆天明本来心中有千万个问题。

可真等到这一刻的时候,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思索良久,陆天明认为自己不能太功利。

还是先从温五郎个人身上开启话题为好。

“温叔,问您一个可能略显尖锐的问题,您用刀的这些年,有用剑的时候厉害吗?”

温五郎不禁爽朗一笑:“你这是在怀疑你爹的眼光。”

陆天明不解:“我爹的眼光?从何说起?”

“他追我三天三夜,并不是为了故意戏弄我,一来是因为我道心刚灭,他害怕我出事,二来则是因为,他早就看出来了,我不适合用剑。”温五郎微笑道。

“你练了一两百年的剑,怎么可能不适合用剑?”陆天明惊道。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我在刀道上的成就,比剑道强出了一截,当年仅用三两年的功夫,我就追上了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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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五郎非但没有难过,相反有些自豪。

这种自豪是理所应当的。

连陆天明都跟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用刀三两年,追上用剑百余年的自己,这不是天赋是什么?

“江湖中那句话果然没有说错,这个天下站在顶点的人,谁人不是天赋异禀,谁人不是天妒之才?”陆天明感叹道。

哪知温五郎面色突然黯淡下来。

“这话是说给别人听,却不是说给陆痴听,因为这天下所谓的天才,在你爹眼里,都是随意可以捏死的蝼蚁而已。”

听闻此言。

陆天明下意识便升起了逆反心。

“这么厉害的人,不也落得个黯然离世的下场?”

温五郎眼神忽闪。

盯着陆天明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得出来,他也对陆痴的死亡耿耿于怀。

不知道过了多久。

温五郎突然认真道:“你爹,是自杀的。”

当啷——!

陆天明手里的杯子掉在了地上。

“您您说什么?”

温五郎重复道:“如此厉害的一个剑客,如果不是自己想死,谁又有这样的本事?”

陆天明怔住。

嘴巴张了半天,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这颠覆认知的说法从温五郎的口中说出,对他的冲击力可想而知。

院子里吹的明明是盛夏的暖风。

陆天明却觉得自己仿佛身处冰窟中一般。

那种彻骨的寒意,比五岁那个冬天还要冷。

温五郎沉吟片刻。

缓缓说起了他知道的一些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