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凳上凉,我就不坐了,反正也不会待很久,就是过来请你喝几口酒而已。”

走的时候忘了带酒杯,所以他倒点在坟头,自己又抿一小口。

接着每说一句话便如此反复。

“莽爷,你这一走倒是轻松了,欠我的钱不用还,要保护的人也不用操心,我还寻思用这钱买栋大房子呢。”

“不过当时你说五百两的时候我已经惊喜过了,现在也谈不上有多难过,你在下面无需惦记。”

“对了,既然季大人没事,就说明谷少一死了,在下面要是遇到他,绕着点,听说喜欢杀人全家的人死后会变成恶鬼,阎王爷会让小鬼收拾他的,你就别自己往上怼了。”

“上说黄泉路上开满了彼岸花,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要是你现在能听到我说话,过奈何桥的时候留个心眼,少喝一口,万一真有投胎这种事,你还可以给我说道说道那花到底美不美。”

陆天明念叨着。

他都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待着的时候这么能说。

最后站不住了,便坐到了石凳上。

鬼枭在坟间呱呱叫,他也不在乎。

如果真有鬼他也不怕,正好可以帮忙带话下去。

第二天清晨。

陆天明在镇上买了些女孩子吃的小点心装好后,骑着小白龙过了蕊仙桥。

马上就要过年,陆轻柔的小猪仔应该卖差不多了。

两个无父无母的人,分开过年多没意思。

他打算把人接回家,住处他早就想好了。

反正刘大宝家的祖宅空着也没什么用,让陆轻柔住进去,平时还能帮忙打扫。

路过西长城时,卖瓮头春的老太太变成了小姑娘。

一打听,才知道小姑娘是老太太的孙女。

天寒地冻,老人家年纪大了顶不住,便在这个冬天走了。

陆天明也仅仅是小有感慨而已。

人总是要死的。

要么在某个年前,要么在某个年后。

只要不死在腊月末和正月初,活着的人便能从遗憾中找到庆幸,从绝望中找到希望。

出了长城,仍是西行。

走了一半便汇入之前他砍过人的那条路。

路边有很多白骨,保护身体的甲不在了,身上的肉也不在了。

多半是被秃鹰或者野狗吃掉的。

相比莽爷,这些人就倒霉多了。

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好在孤月城外的尸体被处理得很干净。

站在唐逸曾经站过的那个小山丘上眺望。

孤月城门口人头攒动,欣欣向荣。

陆天明顽童心起。

学着当初朱雀的模样,骑着小白龙从山丘上一冲而下。

边冲边喊。

“金刚芭比,哥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