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瓒面色逐渐阴沉。

这事压根就不用去想,必是西府那帮人搞出来的事。

而且大概率来看,应该是王夫人在搞鬼。

本以为弄死了贾赦贾珍贾琏这几个害群之马,贾府能安分些,却是未算到,竟然又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永安帝登基尚未满一年,东宫之位悬缺,朝中所有人都在观望事态发展,现在谁也不敢乱下赌注,生怕押错了对象,全盘皆输。

这种情况下,明哲保身尚且避之不及,竟然还自个撞上去,简直愚蠢至极。

堂内众人听见魏王的话,微微一愣,眼睛四下瞟动,各有心思。

事实上来看,魏王其实各方面都不占优势,他的名声着实过于不堪,与齐王半斤半两,本是毫无入主东宫的希望才是。

朝中大多数人,其实都很看好尚未出宫建府,却已有贤明之相的六皇子。

但魏王若有了贾瓒这么一条强力大腿,事情便开始微妙了起来。

以贾瓒如今的声望地位,手握兵权且深得圣眷,若是真的倒向魏王,那他便从几位皇子之中一下脱颖而出,一骑绝尘,遥遥领先。

晋党一系的官员,本与魏王素无瓜葛,但见老大既然都看好魏王,便忽然觉得,魏王虽名声不堪,却也有些许的帝王之气。

齐王牙关紧咬,再也坐不住,高声道:“四弟此言差矣。”

众官员纷纷转投目光。

便听齐王道:“古语有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四弟于贾家小姐,一未有三九聘,二未见宗人府上报父皇,这定下婚约从何谈起?”

这已经是他最后的机会,不论贾瓒是否真的倒向了魏王,他也要搏一搏。

魏王勃然大怒,捏在扶手上的手青筋暴露,表情管理也逐渐失控,面目变得狰狞无比。

眼神死死盯着齐王,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才能解心头之恨。

片刻后,他长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

当着这么多官员的面,他自是不能与泼妇一样骂街,那样丢脸的是他自己。

冷声道:“本王已与荣国府二房夫人有过通信,已然定下此事,只差正式开始流程,如何不能算定下婚约?”

贾瓒一听,默默的望向坐在不远处的贾政。

这事难道你也有份?

贾政一脸的疑惑,魏王竟然要娶我女儿?为何夫人不曾向我透露过半句。

他不是心机深厚的人,心里有什么事,脸上绝对藏不住。

瞧见他的表情,贾瓒便明白了,这事他是真的不知道

站立在贾瓒身后的墨竹,低头想了下,弯下腰来在他耳畔耳语了一番。

听完墨竹的话,贾瓒嘴角抽搐了下,表情多少显得有些无奈。

感情这事只是王夫人曾提过一嘴,她倒是有这个意思,但贾母一直压着没回应。

这魏王完全是在自作多情。

封建时代,子女婚姻虽是由其父母一手包办,却也不是说完全就是由其父母做主。

起码在贾府来说,子女的终身大事必须要过了贾母这一关。

她不点头,便是王夫人如何上蹿下跳,也依旧是无用功。

贾瓒扭头望向了魏王,冷声道:“殿下,此事过于草率,还需本侯与家中长辈商讨一番,暂且搁置吧。”

一句话,便将此事给抹了过去。

魏王满脸的尴尬,阴郁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面上却强行挤出笑容:“理解,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