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贾琏早早的起床。

像往常一样,给秦可卿奉上一个早安吻,又调笑了两句,便在她的嗔怒下大笑着出门。

随便吃了些早点,便来到房,开始写关于贾赦案情的奏折。

即便赋闲在家,贾赦也毕竟是堂堂一等将军,他的死必然要向皇帝禀报详情。

约莫半个时辰后,奏折写完毕,仔细核对了一番,合上奏折,命墨竹备马前往皇宫。

乾明殿御房。

光滑如镜的地板上,反射着由雕窗洒入屋内的阳光,房中央摆着一尊华贵的珐琅三足熏炉,冒着淼淼青烟,其香沁人心脾。

罗汉床上,永安帝满面阴寒。

床前熏炉一左一右跪着两人,以头抢地,正在承受着皇帝的无边怒火。

左边椅子上,忠顺王满是无奈的望着两人。

“终日玩儿鹰的人,竟是被家雀儿啄瞎了眼,堂堂锦衣府,反过来被人安插眼线,你们竟然一无所知?”永安帝冰冷的说道。

两人身穿大红飞鱼服,整个人跪伏在地上心惊胆战,齐声呼道:“臣无能,请圣上责罚。”

他们俩一个是锦衣府北镇抚司指挥同知安守信,另一个是南镇抚司指挥同知李子兴。

此番刑部大张旗鼓前往贾府拿人,自然引起了诸多关注。

当锦衣府得知刑部以贾赦走私的名义去拿人,大吃一惊。

自永安帝有心对晋商下手之后,锦衣府近些时日的工作重点便放到了晋地二省。

经过不断的探查,晋商的所作所为不断汇总到京城,波及之广,情节之严重,简直令人触目惊心。

整个山、陕二省,大小官员,几乎全部为其所笼络,九边诸镇也有许多军官为其所用。

每年往关外走私的盐粮铁器等军禁,即便是粗略估计,也有上千万两之巨。

有这么个大号输血包在,也难怪东胡这么多年越来越强盛。

至于贾赦,只是锦衣府搂草打兔子,顺带手给查出来的,只是由于涉及到贾瓒,因此锦衣府很是重视,这才往上禀报。

谁知,自己这边刚刚报上去,那边臣一系便收到了消息。

作为密谍探查的部门,自己家里竟出了内鬼,着实令锦衣府上下倍感屈辱。

忠顺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喝茶,放下茶杯后,起身拱手道:“二位大人都是尽忠职守之人,此乃臣弟失职,请皇兄责罚。”

永安帝登基后,原锦衣府指挥使很识趣的请辞,永安帝遂命忠顺王以亲王之尊,遥领锦衣府指挥使一职。

“六弟执掌锦衣府时日尚短,往锦衣府安插内鬼非一朝一夕可成,此乃前人之过,六弟何来失职可言”,永安帝平淡的说道。

从忠顺王执掌锦衣府至今,满打满算也不过半年。

这么点时间,能把锦衣府上下捋顺了都是不易,哪里还能要求更多。

“臣弟执掌锦衣府,内部出错,臣弟岂有置身事外之理,请圣上责罚”,忠顺王躬身道。

出了这种问题,安守信还好说,他北镇抚司本身是职责是监察百官,探查敌国,最多责罚一番也就是了。

但李子兴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当年太祖皇帝时期,锦衣府只有一个镇抚司,后来因为锦衣府职权过大,无人能管,出了不少乱子,这才设下南镇抚司用以监管锦衣府自己。

如今内部出了问题,身为南镇抚司指挥同知的李子兴难辞其咎。

若以锦衣府自身家法,李子兴必死无疑。

忠顺王执掌锦衣府后,相当看好敢打敢拼的李子兴,迅速将他提拔至南镇抚司指挥同知,从根上说,李子兴是忠顺王的人。

永安帝目光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二人,冷哼一声道:“今日若非有六王爷求情,朕岂能轻饶了你们。”

安、李二人长舒了一口气,连忙叩首:“多谢圣上开恩,多谢王爷。”

“嗯”,永安帝点了点头,又道:“但此事也不是这么容易便能揭过,回去之后把虫子揪出来,审一审,背后都是些什么人,若是这点事都办不好,你们的脑袋也就没必要在脖子上放着了。”

“臣回去之后,必严查手下之人,必不会令圣上失望”,二人异口同声喊道,李子兴更是咬牙切齿,眼露凶光。

这时,殿外李进忠走了进来,躬身道:“陛下,贾瓒在宫门外求见。”

永安帝朝着忠顺王望了一眼,轻笑了下,吩咐道:“宣他进来”

“尊旨”,李进忠甩着拂尘而去。

安、李二人偷偷对视一眼,叩首道:“陛下,我等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