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他颇有些尴尬,前些年他一直钻营官场,还没来得及想男女之事,自然不会在这上面动心思。

这种话,他实在是第一回说。

恍惚间,都有种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错觉。

但再怎么尴尬,该说的还是得说,他想将陆英护在自己羽翼之下,让她以后活得安稳顺遂;想以后她遇见的所有问题,都可以由自己替她解决,不管是仇人还是别的什么。

兴许陆英并不喜欢如此,但昨天的事,他真的再也不想看见了。

“先前是我钻了牛角尖,总觉得见过你年幼时候,再动心思就是禽兽,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

他斟酌着言辞,尽量将自己的话说得清楚,“所以前些日子,我才总是想着要离你远一些,不停地否认你,推拒你,还承认了一些和我无关的事情。”

“但其实,”他看着陆英的侧脸,郑重道,“我们之间,并没有那么不堪,我来青州的确目的不纯,可遇见你,不是。”

话音落下,他无意识地滚动了一下喉结,整个身体都绷紧了起来,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在战栗。

他应该说清楚了吧?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陆英,等着她的回应。

陆英却迟迟没有回应,好一会儿她才抬头看过来,脸上却瞧不出情绪来,只抬手推开车窗,四处查看一遭,随即又打量了车厢一眼。

“……你在看什么?”

陆英这才收回目光,她自然是在看,有没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人在这架马车周围。

不然虞无疾好端端的,为什么说这么一番话?

是为了应付谁?

“少师是觉得,这样的关系,更适合往后的行进?”

她忖度着虞无疾的心思开口,却没把话说死,但仍旧听得虞无疾一愣,这是何意?

“……你不信?”

陆英有些无奈,这种话谁会信啊?

她曾经,的确对虞无疾有过信任,有过不该有的期待,可后来,不是被他一点点打碎了吗,她怎么还敢不自量力?

但还是那句话,她现在不想得罪虞无疾,她还不想带着陆家伙计和她的所有身家,无声无息的死在这片大漠里。

先前她的确是觉得初次出关,虞无疾诸事不知,不敢这么快就对他下手,但根据这些日子的表现来看,他对关外不是一无所知,尤其是,丰州军还对他俯首帖耳。

事情未必如同想的那般对自己有利,还是尽量不要得罪他。

“少师既然开口,陆英自然是信的。”

她垂下眸子,话说得诚恳,只是里头有几分真心实意,就见仁见智了。

虞无疾沉默了,陆英只当没有察觉,自顾自开口,“少师还有什么安排?可以一并说出来,我会尽量配合。”

尾音淹没在一阵咳嗽里,她抿着唇,不想太过狼狈,只是关外的气候干冷,吹得人嗓子发痒,她极力克制,咳嗽却越演越烈。

她不得不背转过身去。

虞无疾这次终于站在了触手可及的位置,连忙抬手给她顺了顺后背,却在掌心碰到她的一瞬间,清楚地感觉到那副身体的僵硬。

只是短短一刹那,僵硬就被咳嗽的颤抖取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