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落,百鸟归林。

交易所内响起了吆喝声,“不收了,不收了!明日请早!”

搬运工人三三两两离开。

互相之间有说有笑。

“这活计,可真累。”

“嫌累?那你明日不要来了。我有个堂姐现在还干着筑地的活。”

“筑地的活也不错,有肉吃嘞。偶尔臻大娘子发善心,还给咱们加餐嘞。”

“筑地不给钱呐。适合那些上了岁数,或者男子幼童做。而我们得想办法挣些钱,买些粮种,眼看春耕的时候快到了。”

“有这活干,还种什么地?这活赚的钱,难道不比种地钱多?”

“倒是这个理,可有地有粮,才稳妥些。万一这活计干不长久……。”

“呸呸呸,你瞎言什么?你才不长久呢。账房的娘子们可是和我说了,臻大娘子说这样繁忙的日子,以后天天有。”

“那不是天天有钱赚?”

“何止,听说臻大娘子还要找人做苦力嘞。”

“好好好,我那些同乡早就想来此做工。”

赵胜看着劳工们越走越远。

叹了一口气。

百姓越来越依赖交易所。

如此,就越不能动赵姬与交易所。

可等她与赵王死后。

又或者等赵太子死后。

这赵国,还是未来赵王的吗?

得想办法,破了赵姬的局。

但这何其艰难。

赵姬不能动。

交易所不能动。

商人,百姓更不能动。

赵胜重重叹息一声。

站起身,朝着落日而去。

余晖洒在她的身上,尽显萧瑟。

难道我真老矣?

平泽伯府内。

赵姬与嬴政对立而坐。

“政儿,此间之事,你可看明白了?”

嬴政想了一会,“父亲,孩儿不太明白。”

“哪里不明白?”

“额……。”

嬴政低下头。

赵姬所行之事,甚至对蚕食赵国的规划,皆告知了嬴政。

可嬴政完全没搞懂,父亲是如何空手套白狼的。

说是巧合,又不尽然。

说是故意而为之,其中又充斥着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