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怜雪出了院门,来到刚才堆放粮食的山路口,坐在一块石头上,欣赏着在月色的覆盖下,陷入沉睡的严家村。

她很好奇,这个村子能不能挺过瘟疫这场风浪……

不多时,松青的身影从远处走来。

“表姐,板车还回去了。”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正要跟着蹲下身子,就看到柴垛后面的粮食不见了。

“粮食呢?”他一脸惊诧,看着脸色阴沉的表姐,他心里一慌,肯定出事了!

傅怜雪看着他,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松青,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在上山之前,就跟你说清楚。”

“什……什么事?”严松青吞了口唾沫,紧张地问道。

“刚才你奶奶醒了,我跟她提过和我们一起上山的事,她,她非要带上你二叔一家……”

在这寂静的夜晚,傅怜雪的声音有些空灵,很是悦耳动听。

“而我,是肯定不会带他们一家上山的,那就只能由你来做选择。”

她平静地看着表弟,眼里既没有可怜同情,也没有祈求威胁,声音不高不低。

“你是选择跟着你奶奶继续留在这里,还是选择和她分开跟我上山?”

“你不要有压力,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不会怪你……”

“但是有一条,你必须要记住,不管以后你后不后悔今天的选择,都不能怪别人,特别是不能怪到我的身上。”

严松青怔愣在那里,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接着,他脸色阴冷,一语不发地就往前走去……

“你去哪儿?”傅怜雪拉住他的手问道。

“我去叫奶奶上山!”

“不行!万一你奶嚎一嗓子,隔壁你二叔他们就知道了!”

她一把将他拽回来。

“我去拿绳子把她手脚绑上!用布条把她的嘴巴堵上!反正今天说什么,我也把我奶一起带走!”

严松青犹如一只困兽,嘴里发出无奈的低吼,眼里的泪花不住滑落,两只手不停地想要挣脱开表姐的钳制。

“就算你把她绑住了,我们也不可能把她抬上山,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保住自己的性命,还有那用二十两银子换回来的粮食!”

傅怜雪冷声说道。

他无力地垂下了手,掩面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哭声里包含着太多的无奈和委屈。

片刻之后。

严松青抬起头,眼中有着孤注一掷地决绝,胡乱抹了一把眼泪,“表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一个时辰以后,我会过来告诉你,我的决定!”

这次傅怜雪点了点头,“一个时辰以后,我们还在这里碰面。”

看到表弟气势汹汹地进了院门,傅怜雪拔腿就往山上跑去。

她不相信表弟,真的能悄无声息地解决这件事,她必须尽自己最大的力,保住山上的那一堆粮食。

越过好几个山脊和山坳,把空间的粮食堆放在一处毫不起眼的坑洞内,又赶紧飞奔回到刚才堆放粮食的半山腰,收满一空间,又飞奔而去……

就这么一趟一趟地,蚂蚁搬家一般,将这点保命的粮食藏起来。

严松青回到家,“吱呀”一声,推开奶奶的房门,捂着嘴巴,坐在离奶奶床铺最远的凳子上……

“奶奶……咳咳咳……咳咳咳……”

他咳得撕心裂肺,林氏被惊醒。

“松青,你回来了?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窗下坐着,弯腰大咳的大孙子,听着他仿佛要将整个肺咳出来的声音,想到刚才外孙女的话,她吓得头皮发麻。

她一滚就起床,想要将孙子扶起来,又犹豫着不敢往前迈步……

如果真的是瘟疫……

她不自觉的就伸出手,挡在了口鼻处。

严松青就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把奶奶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他心如刀割,眼神中透着失望和受伤,但嘴上的咳嗽声没停。

他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摆手说道:“奶!你别过来……咳咳咳……”

“我……咳咳……我浑身发热,也不知道是不是染上疫病了!”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刚才表姐帮我看了一下,说看着不像,她那边有些草药,说一到山上就熬了给我喝……”

“你赶紧起身,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赶紧启程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