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清扬一觉醒来,已经不是日晒三竿,而是日落西山了。

“怎么不叫我起来。”她不住埋怨,然后着急忙慌地梳洗,可临到头又踌躇不定了,“我这还去不去老太太那边呢?”

“早晨姑爷特意叮嘱过了,不让奴婢们打搅姑娘歇息。后来他自己去了太夫人那里。方才太夫人让人过来传话了,说如果姑娘醒了,方便的话,可到她那边一起用个晚膳。”小翠一面替她系衣带一面道。

她羞愧难当,“他说得轻巧,我这新婚头一天的,就这么懈怠,全然失了礼数,叫人怎么看。”

小翠捂口笑了,“姑爷这是心疼姑娘。苏妈妈说,姑娘是个有福之人,能得这样的姑爷,实乃天意。往后姑娘的福气还长远着呢。”

孙清扬面上笑笑,心里却是说不出的苦楚。她跟夏侯辰这般能走多远还未可知,有的也只是煎熬,何来的长远福气。

去到南宫太夫人那里的时候,已是临近晚膳时分了,平常老百姓是没有晚膳之说的,但富贵人家有。

几位南宫夫人也在,孙清扬数了数,总共是七位。

夏侯辰冒名顶替南宫墨这件事,也只有南宫锜南宫老太爷以及南宫太夫人和南宫瑾夫妇几个人知道,其余人皆不知晓。而今南宫老太爷已经去了,知道这一真相的就只有南宫瑾夫妇和南宫太夫人了。

南宫瑾夫妇是孙清扬此时名义上的公婆。

“也不知大哥大嫂这次是怎么想的,竟然会同那样的人家结亲。我早说什么来着,那样的人家能养出什么好姑娘,依我看打打杀杀倒是在行,知达礼就相差甚远了。只听说过新媳妇等着求见家中长辈的,还从来没听说过长辈等着见新媳妇的。”众夫人中有一人阴阳怪气道。

孙清扬特意看了她一眼,那妇人就坐在南宫瑾夫人下首。

南宫瑾是南宫老太爷与太夫人的长子,是当下南宫家的家主,南宫家总有九房,目下有七房的夫人在场,其余两房夫人因为某些缘故,所以并未来。

按着长幼有序的规矩安排座位来看,孙清扬断定这位一出场就出言不逊的妇人应该是南宫家二房的太太。至于这位二夫人为何一上来就开撕,孙清扬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个人品性决定了她的言行吧。

孙清扬素来是能屈能伸的,道个歉也没什么损失,于是她柔柔弱弱道,“二婶子教训的是,新媳妇的确失礼了,还请老太太婆母以及各位婶子不要怪罪。”道歉态度很是诚恳。

那二夫人似乎还不满意,摆出一副尊长的架势来训斥,“按照我们南宫家的规矩,新妇让家中长辈久候的,理应自行去南屋外跪着,跪足四个时辰才好。”

面对南宫二夫人的咄咄逼人,孙清扬神色依旧淡然,毕恭毕敬道,“新妇晓得了,待这边新妇同老太太与婆母告了罪,这就去领罚。”话虽这么说,但她就不信南宫太夫人和南宫大夫人会真让她去跪南屋。

最终南宫太夫人果然发话了,“喜庆的日子,就不要动不动就罚啊跪啊的了。墨儿媳妇你上我这儿来,让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