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位为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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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微拂,粉色的桃花酿在莹白色的酒樽中轻漾,美轮美奂。
今夜注定是要无眠了,无眠之夜最适合饮酒。将自己灌醉,或许就能暂时忘却烦恼了。
“姑娘,少喝些吧。”小翠见孙清扬一杯又一杯的,仿佛真要将自己灌醉了。
孙清扬举起酒杯,对着明月泼了出去,又倒一杯,仰头灌入喉。
桃花酿微甘微苦微涩尤残留在口,百般滋味却从胸中涌上心头,一滴泪从眼角滑下,随风飘落。
她惨然笑,扬声道,“谁都一样,爱了又能怎样,到最后还不是都一样劳燕分飞。”
齐王慕容玦找来的时候,她已被小翠几个扶上床休息了有一个多时辰。
小翠急吼吼地将她叫起来,她头疼欲炸,在小翠几个的帮助下穿戴好衣裳后,揉着胀痛的太阳穴踉踉跄跄去见慕容玦。
慕容玦见她如此,两条眉毛挑得老高,眼里含笑地看着有些迷糊的她,道,“你倒是心大,阖宫上下都以为你让歹人抓走了,原来躲在燕王府里呼呼大睡。再者,十一弟这会儿还在长春宫外跪着呢,你就一点不担心吗?”
孙清扬揉着额头,回头看看翘头案上的计时器,上头的刻度已是寅时,接过小翠递来的热茶,抿了一口,缓缓道,“这大半夜的,辛苦齐王殿下了。”
“你没事就好。”慕容玦低下头,把玩着手里的莲花形粉青釉瓷茶碗,烟青的釉色晶莹纯净,胎薄质坚,细腻光滑,似冰似玉,加之茶水的温度透出来,温温暖暖的,这触感像极了少女的肌肤。
他放下茶碗,看向她,“可看清了对方是何人?”
她皱着眉头,似乎努力地回想,可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天色太黑,看不真切。”
“可听出是什么地方的口音?”他又问,眼眸望着她光洁的脸庞,再度捧起茶碗,拇指轻轻摩挲着碗壁。
孙清扬咧嘴笑,揉着额头,道,“我哪能听得出他们的口音啊。真要说口音,我才是那个最有异乡口音的人吧。这一点,我是绝对比不上齐王殿下你的。”
这是在奚落他当年在南朝假扮花魁实为收集情报时,声称自己是南朝人一事。
慕容玦扯了扯嘴角,又低头抚弄了手指上的青玉扳指,过了片刻,才又问,“那你能告诉我,那些人是怎么才肯放你走的呢?”
“他们没有放我走,是有人出来将他们都杀了,我才得以逃脱。”孙清扬倚着玫瑰椅,半眯着眼,慢悠悠说道。头还是一样疼,人也迷迷糊糊的。
“有人?是什么人?”慕容玦直勾勾盯着半梦半醒的她。
孙清扬不喜欢他的笑,纵然倾国也倾城,但她觉得多少带点儿职业化。
奇怪的是,从前他还是凤仙公子时,她并没有这么觉得,反倒是现在才叫她生出了这样的感觉。
慕容玦算是老熟人了,可是老熟人就可靠吗?
“熟人。”孙清扬眼皮抬一抬,淡淡道。
“没想到你在北朝也会有熟人。”慕容玦笑。
孙清扬仿佛慢了半拍,迟缓地扯扯嘴角,似乎有些不太情愿地开口了,“殿下这话就凉薄了,你与绮姐姐不也是我的熟人吗?”
慕容玦低低一笑,眉眼中闪过一丝促狭,“可那些人并不是我们杀的。”
“齐王殿下不是来查要绑架我的人是谁吗?”孙清扬斜眼看着他,双颊红晕还未褪尽,看向他的目光带着些许的不以为然。
饶是有些不客气的表情,在他眼里也是俏皮可爱的,他的眼神中多了些许的粘稠,叫人说不清道不明。
孙清扬侧过头,避开他的目光,吹着茶碗中漂浮不定的茶叶,道,“两个月前,我救兰惠妃的时候,得罪过大皇子。今晚的那些人也承认自己是大皇子派来的。”
慕容玦眉头一挑,眸中闪过一丝冷笑,随即玩味道,“你可知你方才同我说的这番话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啊。不过那是你们男人的事,我不参与。我只是想以此为交换条件,托殿下替我保护好兰惠妃。”孙清扬托着菡萏香腮,醉眼朦胧地看向他。明媚娇俏的容颜在灯光衬托下越发娇艳了。
慕容玦下意识地捧起茶碗啜了一口,低头拨弄手指上的青玉扳指,笑道,“你怎知我会同意。况且你已将此事告知。我又何必给自己添麻烦。”
“你会同意的。因为你只有保护好她,才会有机会。”孙清扬揉了揉眉心,将头往后仰着,闭上酸胀的双目,良久没有动静。
慕容玦眯起双眼看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清扬没有动,仰着脖子道,“你们慕容氏向来兄终弟及,可我瞧着你们的皇帝似乎并不这么想。但是祖制的约束力还在,所以这太子人选迟迟定不下来。若是这时世人知道大皇子品行不端,那么他还能有机会吗?”
慕容玥摸摸下颌,笑道,“可是皇上还有另外两位皇子,不是吗?”
“已握大权的大皇子都不是你这个阿叔的对手,何况还稚嫩的二三皇子。”孙清扬侧过脸,她的声音很轻柔,带着醉意,生出几许的媚意。
慕容玦唇角微微勾起,揉了揉鼻子道,“就凭你这番话,我可以杀了你,你不怕吗?”
孙清扬转过脸来,定定看他良久,然后翻了个白眼,又转过脸去,有些厌烦道,“你要说这话,没意思。不跟你说了,我困着呢。”
慕容玦勾唇一笑,眸中暧昧丛生,“不如咱们联手,我以这北朝后位为聘,你可愿意?”
“哎呀,我这头好疼啊,殿下若是无事,就请便吧,我得去歇息了。”孙清扬皱着眉头,捧着头道,然后起身叫人送客。
慕容玦知道她的小伎俩,并不生气,只是一笑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