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说话?”皇帝咄咄逼人。

她面无表情,“要我说什么?我无话可说。”

他的眉头再次皱起,“你难道不想救人吗?”

“我是来救人的,可是放不放人在于皇上。皇上若真的要他死,我就是跪下来求,想来也没什么用。”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看向他,而是落在他御案上的那只镇纸的青玉小狮子上。

她的态度让他极为不爽,他忍无可忍操起那只青玉小狮子狠狠砸在了殿门口,小狮子瞬间化成千千万万个碎片。

御房的宫人从未见过皇帝如此暴怒过,早已吓得伏地不起,只怕自己稍有差池也会跟那小狮子一样粉身碎骨。

她没有作声,犹记得那小狮子幼子夏侯允十分喜欢,同他求了几次,他始终没给,眼下就因为自己多看了两眼,他就将它砸了。

一股屈辱感涌上心头,可她绝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懦弱。

她强装若无其事,仍旧不去看他,转而看上玉案上的那方端砚。

那是他们的大儿子夏侯去年送给他的寿礼,他尤为喜欢。

“那你求我啊。”他傲然立于她面前。

她用看陌生人的目光看着他,心中的悲愤屈辱无以复加,可她还是忍住了,死死看住他,道,“我跪下求你,你就肯放过他吗?”

他放荡不羁地冷冷一笑,“朕倒是忘了,皇后此行是来与朕做交易的。做交易嘛,肯定是建立在你情我愿公平公正的基础上,对吧?”

“夏侯辰,我们能不能给彼此留个体面?”她不欲同他继续纠缠,直截了当道。

他一怔,随即傲然道,“我是南朝天子,你是南朝的皇后,没有人比你我更加体面了。”

“那就好聚好散,不要互相折磨,更不要牵累旁人。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冲我来就行了。”她目光如水,始终看的是那方端砚。

他的表情一窒,忽然手一扬。

那方端砚飞了出去,摔成了两块。

伏地的宫人吓得直缩脖子。

他看向她的目光似淬了寒冰,而她的目光已转向那个汉白玉的盘龙笔筒,亦是冷然与不屈,她继续道,“我曾经以为我们越过了千山万水,排除了千难万险走到一起便是天长地久,便足以白头偕老,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夏侯辰,我看错你了。”

她终究没忍住,眼泪已从眼眶中滑落。

可她的倔强让她不肯服软,她侧过头抹去眼泪,用冷硬的声音道,“这件事就算是你我关系的了结。从今往后你我就做两不相干,两不相欠的陌路人吧。没有爱,也不要有恨。”

他的脸阴沉得可怕,他看着她的目光似一把刀,恨不得将她活剐了。

对此,她选择了视而不见,目光死死锁在那方那盘龙笔筒上。

下一刻,他便将愤怒转至那笔筒上,于是笔筒连同其中的狼毫统统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