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维义怔了怔,下一刻更是义正言辞,“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的吗?”

这次换成孙清扬冷笑,“罗将军既然这么觉得,那咱两是说不到一起的了。或许田姑娘也正是因为你的这个想法才离开你的吧。如此,你也不必再寻了,就算是寻到了,也未必有结果。”

罗维义听她说起田芳草,皱起眉头,怒视她,“你怎么知道我在寻人的?”

“将军这一路来,每到一城必停留一两日,难道不是为了找人吗?”孙清扬淡淡说道,其实心里是愧疚的。

罗维义端起酒碗,仰头将一碗烈酒饮尽,并不吭声。

“男人有心,女人难道就无心吗?可是偏偏你们男人都这么想,所以我们女人才更艰难。我且问你,凭什么你们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而我们女人只能守着一个男人活到老,哪怕是守活寡也必须这么做,不这么做就是不贞不洁?”孙清扬面无表情。

罗维义眼神复杂地看她,“南宫公子不好吗?”

不知不觉,不怎么能喝的她,一不小心已灌了大半坛,酒气一上,面若赤霞,头脑发胀,胸口烦闷压抑,只想一吐为快,“南宫墨,呵呵,就是个笑话。可是这个笑话,我不能对外人提起。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为了他,我背负了最不堪的骂名。而他呢,还是那个叫人高山仰止的小王爷。”

罗维义双眼牢牢盯着她,似乎悟出了些什么,又听她反问,“你既然问我南宫墨,那我是不是应该问你,罗夫人不好吗?”

“女子该懂得三从四德。”他沉下脸道。

“三从四德是谁定的?难道你们男人就不需要了吗?”她反讥。

“不可理喻。”他恼怒。

“你们男人娶妻是为了什么,生儿育女吗?”孙清扬漫不经心地问。

罗维义有那么一刻怔愣了一下,很快便道,“生儿育女只是其中一样。”

“还包括托付中馈,孝敬父母,对不对?”孙清扬冷笑不止。

罗维义不知其用意,只是哼了一声。

“除了这三点,就没有了吗?”她斜目觑他。

罗维义眉头再次一皱,并不吭声,转而又喝起了闷酒。

孙清扬冷笑三声,“罗将军当初冲冠一怒为红颜。这是大都人人皆知的。”

她的话音才落,罗维义手中酒碗重重摔在酒桌上,满面怒意,“孙小姐,我与你素来无冤无仇,咱们理应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你何故一再羞辱于我?”

孙清扬不惧他的愤怒,幽幽长叹,“或许是因为咱们其实本质上是同一类人吧,都是为情所困的痴心人,所以看到你这样,我忍不住想提醒你。”沉静了片刻,又低低道,“在感情里,女人和男人是没什么区别的。你爱她,就想娶她。她若爱你,自然也愿意嫁给你,这叫两情相悦。除此之外,都叫单相思,强求不得的。”

罗维义皱眉不语,过了许久才道,“我对她那么好,她为何要离我而去,另嫁他人。”关键是找谁不好,为什么找一个二流子,对她还那么不好,动不动就打骂。

“夏侯辰也好,南宫墨也罢,慕容玥同样也是,都是过客罢了。最后,我还是孑然一身。只能说,情深缘浅是种无奈。”孙清扬笑得有些哀伤。

“情深缘浅,呵,”罗维义苦笑着摇头,“好一个情深缘浅,真没想到你我还能成为一类人,真是可笑啊。”

他看着孙清扬,突然间觉得眼前这个女子似乎并非自己先前所想的那样,她是有血有肉的,是鲜活的,甚至,甚至她似乎像极了自己念念不忘的田芳草。

随即,他甩甩头,将这个荒谬的想法甩开了,无可奈何道,“孑然一身又如何,爱不爱又能如何。大丈夫能屈能伸,又怎能一味沉溺儿女私情之中。咱们应该走出去,外面迎接我们的是海阔天空。”后面的话说得激情高涨,抑扬顿挫。

孙清扬似乎受到了感染,挥着手,高声道,“对,罗大哥说的对,过往的一切就让它烟消云散吧。从今往后,咱们海阔天空,繁花似锦。”

“好,说得好。”罗维义突然觉得或许自己之前真是误会了她。

他之所以不待见她,是看到她对丈夫南宫墨不忠不贞,便认定她跟自己原配李氏一样,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这是无法原谅的。如今听她的意思,她与南宫墨之间是有一些不能为外人知的无奈,或许当初她的离开的确是不得已的选择。

再加上这些时日的相处,多少也能看出她的确不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所以,此刻,他对她也算是冰释前嫌了。

“罗大哥,咱们今个儿高高兴兴喝一场,不醉不归。”孙清扬敲着酒碗道。

罗维义对她已有了改观,此时又见她豪爽,更生了几许好感,便也就将之前的厌烦丢开了,拍着桌子叫,“好一个不醉不归。小二,再拿酒来。”

不醉不归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孙清扬头疼欲裂,卧床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