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功夫,范太傅的呼吸就顺多了。

当范太傅悠悠张开双眼,朦朦胧胧中,仿佛回到了若干年前的那个夏天的傍晚。

他颤抖着唇,有些激动地深情呼唤着,“阿花,是你吗?”

“要死就去别处死,别再此处,省得坏了我家王爷王妃的名声。”老妇人极不客气道。

范太傅听到这个粗哑的声音,一下子就从虚幻中清醒过来,眼前这张满脸麻子,凶巴巴的大饼老脸,跟他方才所见到的那个青涩娇羞的少女简直是有着云泥之别。

再看老妇人满脸的讥讽,范太傅怒气上涌,张口斥道,“你这无理野妇,老朽就是死,也不需要你来救。”

老妇人就是花长老,听他这话,冷笑不已,“老匹夫还真是不知好歹。” 说罢,扭头便去了。

范太傅才缓过气儿,这会儿再受刺激,气血翻涌。

更可恶的是对方竟然一走了之,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

这一口气如何咽得下,是以这一口气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就卡在了胸口,当场两眼直翻白。

一旁的寒管家和其他大臣一看情况不妙,赶紧围上来,又是给他捶背又是顺气的,一通忙活,范太傅这才没有就此气背过去。

众大臣知道,若是再耗下去,搞不好范太傅真会永垂不朽,那他们定要背负罪名的。于是他们就劝范太傅先回去,此处由他们继续坚守。可范太傅脾气倔得很,说既然来了,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就是死也不罢休。

大伙儿一看他这是真打算跟靖王妃干上了,心里都有点后悔了。

寒管家不想范太傅真的就死在靖王府门外,于是再次同他强调,“范大人,我们王妃真的不在府中,不信,您大可进内一瞧。”

范太傅连对方的标点符合都不信,把头一歪,说道,“不管她在不在,老朽就在这儿等她,别的话少说。”

大伙一看这范太傅倔得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铁了心要战斗到底。知道多劝也是无意,于是转头同寒管家说,“既然王妃不在府上,能不能如实告知,她究竟去了哪儿? ”

寒管家倒也不隐瞒,直言,“昨天永州那边来了人,王妃带他们去了西边。具体去了哪儿,咱家也不知道。他们走的时候,咱家听他们的意思,似乎是去找水源。”

“找水源?可咱们大都目前还不缺水呀。”刘御史狐疑。

“这个咱家就不知道了。”寒管家摆摆手。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解其意,最后都看向坐在地铺上的范太傅。

范太傅冷哼一声,“你就编吧。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骗得了我们吗?既然骗人,好歹找个能够让人信服的借口。这借口太敷衍了,岂不是在羞辱我等? ”

寒管家无奈了,“范大人要真这么觉得,咱家也没办法。各位大人要是还不走,那咱家也只能让府里的护卫送你们回去了。”

大臣们一听,明白了,他这意思是要赶他们走呀。这分明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这个靖王妃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这狗奴才,莫不是想仗势欺人。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老朽是什么人。”范太傅急脾气上来了,气急败坏斥责,完全不给寒管家面子。

管家不卑不亢道,“咱家这么做也是为了太傅及各位大人好。各位大人若还信得过咱家,不如先回去,等王妃回来了,咱家立即派人去请各位,如何?”

大臣们除了范太傅,都觉得这个建议可以接受,毕竟如果人家靖王妃真躲着不见,他们也没办法。而且那边烂泥早已上墙了, 大家在这边耗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先回去养精蓄锐,来日方长嘛。

人要懂得审时度势,突袭战打不了,那就改变策略,打持久战。

他们是这么想的,可范太傅却不这么想。他觉得战斗已经到了至关重要的时刻,如果就此放手,将功亏一篑。若咬紧牙关坚持下去,必是胜利在望。他就不信,孙清扬就真打算一辈子躲着不出来。

范太傅不走,其余大人也不好先走,于是大伙就这么在靖王府大门外僵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