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绮几次张口,可始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是有所顾忌。

孙清扬忍不住追问,“姐姐既说有办法,为何不肯赐教?”

李绮依旧迟疑,最终还是禁不住孙清扬央求,才道,“近来三江的情况,你可了解?”

孙清扬摇头,关于夏侯辰的一切,慕容玥统统不叫她知道,包括三江的事。

“三江原来是孙将军负责镇守的,十几年间两朝相安无事。可这次南皇派靖小王爷镇守,情况大为不同了。原来我以为他如今身子不太好了,定是没有太多的心思和精力应对两朝之事了。可是没想到,两个月前,他竟然主动对北朝江北的三座守城动手了。短短两个月,他就已攻下八座城池。圣上对此大为光火,前后派去了十多位将领,似乎并不能阻止他前进。”李绮说到此处,不由连连叹气,只是不知她是在为北朝丢失城池而感到惋惜,还是觉得南北两朝如此大动干戈委实令她忧心。

“姐姐的意思是让他去三江?”孙清扬眉头微微一皱。

李绮低着头,不去看她,只盯着自己衣袖上交缠的金丝线刺绣的蔓草说道,“太后之所以要让燕王娶张婉儿,不过是念及张家在朝中的影响力,想要在自己百年之后,为燕王保得荣华富贵,这是你不能给他的。”她顿了顿,拿余光觑了眼孙清扬,又继续道,“但是如果燕王自己打下的功勋,那又不一样了。到时太后就算想阻止你们,怕是也不太能够了。就像我们王爷,当初他若是跟燕王一样对北唐朝廷全无功劳,那么这齐王妃的位子也容不得我来坐。”

孙清扬思量片刻,摇了摇头,“他与齐王不一样,他从来没有上过战场,我如何能让他为了我而去冒那个险。”况且对手还是那个人。

李绮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劝道,“你应该知道,咱们女人的地位全靠男人争取来的。”

孙清扬依旧摇头。

李绮苦口婆心,“事到如今,你如果还想同他好,当他的王妃,这无疑是唯一的办法。届时论功行赏时,求皇帝赐婚,皇帝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否则,由着太后的意思,这燕王妃的位子怕过不了多久就花落张婉儿了。到时,这燕王府哪里还有你的位子呢。”

“如果对手是别人,他姑且还有获胜的可能。但是对手是夏侯辰,他不会有胜利的可能的。”孙清扬头摇得如同拨浪鼓。

“哎,靖小王爷的身子估摸着也不长久了。他如此疯狂攻打北朝,或许是知道自己到了回光返照的阶段了。”李绮幽幽叹了口气道。

孙清扬手里的果子被扯断开了,原本相连的梗分开了。她一手握着一个,一样的半边红半边绿的果子,真是难以取舍。

李绮见她迟迟无法决断,只能拍了拍她的手背,无可奈何道,“姐姐能帮你的也只这些了。如果你当真想当这个燕王妃,眼下就只此一办法,选不选全凭你的意了。”

李绮最终也没喝上孙清扬沏的好茶就走了,留下孙清扬独自一人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她不希望慕容玥去冒险,也不想夏侯辰含恨而去。但事实摆在眼前,李绮说的没错,如果她想跟慕容玥一起,唯有让慕容玥上战场。

可是慕容玥上战场是她绝对不愿意看到的。不仅仅是因为慕容玥,更因为夏侯辰。

爱情,就像养在心房里的蛊虫,日日吸食着主人的心血,突然有一日死了。你以为这就完了吗,不,它的躯壳还在,就堵在你的心脉里,还会时不时地发作,叫你痛不欲生。

自从得知了夏侯辰的境况,她的内心就没有安稳过,因为她深知造成夏侯辰这样的结局,她是有责任的。

辗转反侧了一夜,次日她特特打扮了一番去了前头找慕容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