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在这黑暗的甬道里相交,火花四溅,伴随着血腥气息弥漫开来。

不过二盏茶的时间,黑衣人已尽数倒下,只剩下一个负隅顽抗。

第五仁格却收了手,长剑入剑鞘,冷然看向那待死之人,道,“我且饶你一命,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若再敢对金小姐下手,自然会有人对付他。”

那人吓得连滚带爬而去。

孙清扬见第五仁格也要走,终究还是开口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第五仁格头也不回,“你背叛了主上,我本不该救你的,但他命令我这么做,我不能违背他。”

他的声音极冷淡,在这和暖的夜色里叫人生寒。

孙清扬没有为自己辩驳,迟疑了片刻,又问,“他,怎样了?”

“不是太好。”第五仁格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夜风吹拂着,车前的羊角灯左右晃动。

孙清扬很想再问问他,可是终究没有再开口,而他也已经消失在了黑夜里。

这是个没有星辰,没有月光的夜,外城的街道昏暗冷清。

孙清扬独自驾着马车离开了,至于那些死尸,自会有人来收拾。

回到燕王府,回了樱花境。小翠几人很是吃惊。

“姑娘你不是同王爷入宫参加家宴了吗,难道宫中家宴这么早就结束了?”小翠望望外头的天,又看看翘头案上的计时器,分明离宫宴结束还早着呢。

“中途发生了点小意外,只好回来了。”孙清扬轻描淡写道。

小翠向前来帮她将外罩脱下,端来热水,绞了帕子,递给她,又问,“那王爷呢,他可也回来了? ”

“他还在宫里,应该没这么早回来。”孙清扬揉揉眉心回答,接过热帕子,同如兰如梅道,“去给我弄碗面条,我都快饿死了。”

小翠愕然,“宫宴上没吃饱?”

孙清扬将整个帕子捂在脸上,热气渗入张开的毛孔之中,明明又热又闷,却又说不出的舒坦。

过了会儿,她将褪去热气的帕子取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一定要说,那便是我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了第五仁格。”

“他,他当真来京畿了?”小翠明显是吃惊的。

孙清扬将手浸在热水盆中,热水烫得皮肤有些刺痛,热气浸入骨子里,酥酥痒痒的。待手拿出来时,已是通红。

小翠取来护手的膏均匀在她的脸上手上薄薄涂抹一层,之后又为其按压穴位,使膏药能够更好的吸收。

孙清扬闭目坐在玫瑰椅中,小翠的手指柔柔地按压她双边太阳穴。她并不言语,静静感受按压太阳穴带来的酸酸胀胀之感,以及之后的舒缓。似乎小翠这么一按,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就会随之渐渐消除了。

“第五护卫他怎么会到北朝呢?按理他这会儿应该在三江才是,小王爷正需要他帮助的时候啊。”小翠一面轻轻揉着,一面低声细语。

屋檐下刚挂上不久的风灯引来了不少的飞蛾,围着中间那灯光飞舞。

有两只花夜蛾不知怎么的飞进了风灯中,其中一只被火灼烧得直扑棱,转眼就奄奄一息了。而另一只也没有太幸运,在风灯里转了两圈,一边翅膀被点着了,疼得极力扑腾着残翅,身子失去了平衡,往下掉落,最后才从风灯底部的缝隙逃出来了。

纵使如此惨烈,却也没能吓退后来者,依旧有奋不顾身前仆后继的。

“听说小王爷的病是因为箭伤加上过度忧思引起的,有时还会呕血。听他身边的人说,最严重的一次,呕了一大碗的血。我说明明是身强体壮的一个人,怎么在短短半年不到就瘦成那样了呢,真是可怜见的。”小翠絮絮说道。

孙清扬收回目光,轻轻叹了口气,“我同他情深缘浅,此生大概是不会再有交集了。往后不必在我面前再提他的事了。”

小翠讪讪哦了一声,但到底是不甘心,又道,“姑娘,小王爷到底跟你有过一场,你当真不去看看他吗?或许还能见上最后一面。”

孙清扬目光有些呆滞,“断了就断了,又何必再牵扯不休呢。”

如梅如兰端来了面条,不仅有面条,还有几个小菜。

孙清扬明明是饿的,可是已经没有食欲了,挑了几根面条,最终还是放下筷子了,转头吩咐如梅,“你去前头,跟人说一声,如果王爷回来了,就吱一声。”又吩咐如兰去取一壶桃花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