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仰望苍天良久,最终含泪跟在了后面。

这小子也是个人精,不过半天的时间,不知道从罗维义手下哪个大冤种手里骗来了一匹马,还特意得意洋洋地跑来跟孙清扬她们炫耀。

过得两日,行到江州,队伍就在城外的驿站落脚了。

孙清扬几个到了驿站,便忙着洗洗漱漱,然后填饱肚子。而罗维义则带着几个亲兵,趁着城门未关,入城了。

“姑娘,这罗将军一路上,只要到了一地,不论地方大小,他都马不停蹄地进城。有时一去两三天,你说他是去做什么呢?”小翠一面吃着菜,一面低声说道。

“翠儿姐,男人的乐趣,你就不懂了吧。”小天叼着一只鸡脚,贼兮兮地笑道。

“什么意思?”小翠不解。

“我猜他们一定是去找姑娘寻乐子了。”小天嬉皮笑脸道。

孙清扬眉头不由一皱,斥道,“休要胡说,罗将军哪能是那种人。他或许是有别的事要办,劝你不要乱猜。”

小天吐吐舌头,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孙清扬更是没好气,“你这一身痞气可得好好改改了。”

小天在孙清扬面前不敢造次,收敛了些。

“这回回大都,可有什么新想法?”孙清扬问。

小天挠挠头,然后一本正经道,“我打算先回安康坊的宅子,然后再去酒馆啥的寻一个活计,好歹自己能养活自己。”

“不是要当尖尖上的人吗,怎么,改变主意了,改当酒馆活计了?”孙清扬讥讽道。

小天面露尴尬,“那不是开开玩笑吗。”

“依我看,你也该跟小川一样,去军营里。我瞅着罗将军挺好,不如就到他手底下好了。回头我问问他的意思。”孙清扬端起茶盏自顾自地说着,然后呡一口茶,彻底无视小天的表情,目光投向屋外。

外头天色已黑,那些随从的士兵多数都已去歇息了。

“孙清扬姐,你可饶了我吧。你让我到罗将军手下,还不如杀了我。”小天呼天抢地的。

罗维义治军极严,喜怒不形于色,人称冷面将军。在他手下当兵,捞不着好处,还不能犯错。小天知道自己性子懒散,若真到了罗维义手下,指不定比死还难受。

罗维义这回去的时间有点儿长,整整三天三夜,人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冀州城内一处酒肆里买醉。

他的亲兵劝了几次,都让他轰了出来,他们无可奈何,只能返回同孙清扬说明了情况。

孙清扬到酒肆时,罗维义并不看她。她也不说话,径直在他对面坐下了,叫来小二,要了一坛烧刀子,提起来就喝。

烧刀子火辣辣,入了喉,贯穿了心肝肺,如直刀子捅入。

她忍不住咳嗽起来,咳了几声,脸红了,眼泪也咳出来了。

罗维义冷冷看她一眼,然后继续喝。

她抓起两片牛肉放入口中,抹去眼角的泪花道,“人生在世,谁没爱过人,可谁又能轻易得偿所愿呢。”

罗维义并不搭理她,她也不在意,继续道,“坦白地说,这一世,我爱过两个人,最后皆是爱而不得。”

罗维义斜睨她一眼,冷幽幽问,“那南宫墨呢,他可是你的丈夫,你背叛了你的丈夫,不觉得羞耻吗?你即嫁了他,就应该从夫至死。”

孙清扬无奈苦笑,烧刀子仿佛割开了她的胸膛,痛得她喘不上气,眼泪再次溢出,“怕是此生我都要背负这不贞的骂名了。可这其中之无奈,却无法与外人道也。”

罗维义听她这话,不由皱了皱眉头,“背叛即是背叛,何来那么许多的无奈。”

孙清扬抬袖抹抹眼角,勉强笑道,“这酒太烈了,不过还真过瘾。”

罗维义深有同感,端起碗猛灌一口。

孙清扬继续道,“罗将军一定觉得女人嫁了男人,就应该三从四德,坚贞不变对不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男人是不是也应该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