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姐又来靠在我的身上,今晚,她要我双手抱着她。不知是要在我身上找到一丝温暖,还是要让我失去石花的心得到一丝安慰。我默默的抱着她,心中想着石花今晚会有什么样的遭遇。

小姐姐见我沉默不语,就坐在我的大腿上,抬头盯着我说:“还在想她?”

我想我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了她,她是如此的聪明,但我还是摇摇头。

她说:“其实,你要为她感到高兴,被人买走是福气,不然,还不知道要经受怎样的苦难。”

我点点头,说:“是的,比起被关在这里饿肚子好多了,起码,她每天都能吃上饭,还能像你一样吃得打饱嗝。”

她就吃吃的笑了,说:“你别看我过得很滋润,其实我跟你们一样,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昨天要不是因为我抓你有功,他们无论如何是不会让我吃饱的,你看他们连鞋都舍不得给我一双,你就知道我过得有多苦了。”

我说:“是的,你应该睡床上的,而他们却让你跟我们睡在这满是乱草的破屋子里。”

她却摇摇头,毫不掩饰,毫不谦虚的说:“不是,睡这里是我主动要求的,你看我是如此的美丽,我怕他们打我的主意,所以就以看守这些小孩子为借口,住到这里来躲避他们的坏心思。”

我说:“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迟早有一天他们还是会将你卖进妓院去的。”

我说这样的话,非但不是为了要报复她将我抓到这里来,而是我觉得应该让她知道结果,好提前防备。

她就双拳捶打我的胸膛,娇嗔的说:“闭上你的乌鸦嘴,你个憨憨。”

我也承认自己憨,我应该说一些让她开心的话才是,憨却教我说不出来。

我说:“你主动要求来看守我们,其实是很危险的,假如有人逃跑了,他们就会拿你问罪。”

她就说:“所以,你就不要逃跑了,你逃跑了,他们就会来惩罚我,将来你在这城里看见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一个残废人了,用双手走路来为他们讨钱,憨憨啊!”

我没有给她承诺,只淡淡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笑了,说:“你终于肯问我的名字了,说明你已经不恨我了,对吧?”

我说:“我早就不恨你了,落到这个地方,是我人生中不可逃避的磨难,是我的命,我必须经历这一磨难。”

她却说:“叫我三妹吧,他们都叫我三妹。”

我却说:“三妹,那就祈祷我被人买走吧,不然总有一天我会忍不住的。”

她说:“你还是想逃跑?”

我说:“是的,我有一个远大理想要去实现,为了这个理想,我才来到这里的。”

她盯着我看了会儿,问:“什么理想?”

我就对她说出了我的理想。

听了我的理想后,她说:“现在,只怕很难实现你的理想了。”

我说:“所以,你才要祈祷我早一点被人买走。”

她就吃吃的笑了,搂着我的脖子说:“我不会祈祷你被人买走,我只祈祷你永远留下来,让我永远都能看见你,让你这辈子都陪在我身边,一步都不离开,这样你就不会逃跑了。”

我惊讶的盯着她说:“你希望我被他们打成残废!”

她睁大眼睛,张大嘴巴的盯着我,半天没说出话来。

一连三天都没有人来买我们。

在第四天,九哥带着一位表情冷峻,身体富态,衣着华丽,年龄大约二十八九岁的漂亮女人进来了。

她的嘴唇很厚,教人第一眼看见的并不是她的眼睛或者鼻梁,就是这嘴唇;这嘴唇看上去十分的性感,给人一种想亲吻的欲望。她的眼睛虽然也很明亮,但却满是落寞的光芒。但也能看得出她浑身透露那种不认命,不服输的性格。

她身上没有老鸨身上那种浓重的胭脂味道,也没有大烟的味道,更没有那种低俗的气息。

她进来后,没有看一眼那些小孩子,九哥将她直端端的带到我面前,仿佛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见我一样。

我坐在那里没动,盯着她。她站到我面前,看了我一会儿后,就伸手捏着我的下巴,将我提了起来。

她看了看我的脸后,丢开我说:“你带我来要见的人就是他,憨包卵?”

她说话的气吹在了我的脸上,我闻到了满嘴的茶香。看来她的眼力比老鸨好,一眼就看出我是个憨包。

九哥立即答:“是,就是他,虽然看上去有点憨,但憨得可爱,憨得让人开心,您看怎样?”

她又在我的双臂上捏了捏,又摸了摸我的胸膛,我知道她是来买我的。为了不连累三妹,我决定让她买走,立即挺起胸膛,让自己的肌肉收缩绷紧。

我看见她脸上有了满意的表情,但她的话却还是叫人不那么开心,她冷冷的说:“勉强吧,我带回去试试看。”

九哥立即点头哈腰的说:“好,好,不过您还得好好调教调教,他什么都不懂。”

她说:“看出来了。”之后,从怀里摸出三块大洋,一块一块的丢在九哥手里,就牵着我走了出去。

没想到,我这么一个身怀绝技的大活人,就只值三块大洋!

我被这个女人带进了一家深宅大院中。我看见大门上面的一块牌匾上写着《袁宅》两个铱金大字。

这家人的房子全是由青砖修建的,靠外面的墙壁没有一扇窗户,而且还很高,既是院墙,又做房间的后墙。我跟着这位女人一走进去,那两扇厚重的大门立刻就关上了,并且上了粗重的栓。

一走进这房子,就给我的感觉不仅深似海,而且还如铜墙铁壁一般,又仿佛似牢笼。那个逃跑的想法一下就撞碎在了这铜墙铁壁上,我知道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从这房子里逃跑出去了!

——我那远大的理想,也一下撞碎在这高墙深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