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有如陈年失修的墙,不住地往下掉石皮,不过喘息功夫,盘坐的石像已经换成一位盘坐女子。

先前石像看不太清女子衣着,此时再看,一身粉紫相间的薄罗长袍,头扎飞天鬓,胸前悬挂玉笔,肌肤白润,刘赤亭一下子看愣住了。

“这是仙女吧?”

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哎!

女子只是淡淡一笑,可刘赤亭却觉得如沐春风,都没发觉胡潇潇又恨又嫌弃的眼神。

好在是女子抬起手,将刘赤亭头轻轻按下,微笑道:“别看了,男子要有些定力的。”

被一句话扯回心绪,少年人只觉得耳刮子发烫,脸上火辣辣的。

见胡潇潇板着脸,气得牙痒痒,女子笑着摇头,声音温和:“我不过是个死人而已。何况,这孩子一看就是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生气作甚?”

原本有些防备,但见着她这般温柔平和,也不知怎的,胡潇潇不知不觉间就放下了防备心。

“我只是觉得憨货无礼,怕他冲撞前辈。”

说话之时,女子朝着小灵兽招手,两个小家伙一个费力扇动翅膀,一个踉踉跄跄的,都回到了女子手心。

捧起两只灵兽,小家伙们居然就这么躺着,好像是睡着了。只是这位仙女手心似是有星光溢出,它们很享受那种气息。

“你祖上有九尾狐血脉?”

胡潇潇点了点头,答道:“我外婆的娘是九尾狐。”

有个声音不合时宜传出:“你是外婆的娘是狐狸精?”

胡潇潇实在是忍不住了,也不顾外人在此,挥动拳头使劲儿砸去,气呼呼道:“你会说话吗?会不会说话!”

少年抱头挨揍,女子有些无奈,有些想不通为何是两个孩子进来?

“好了好了,我不久后就会消散的,你们就不想听听这是什么地方吗?”

胡潇潇这才收手,随后摘下玉笔仔细对照了一番,简直一模一样啊!

女子见状,解释道:“当年星宫遭人陷害围攻,为了不让十二宫落入歹人手中,我以阳神将六宫打去海外,将剩余六宫锁在此地,阳神携带的玉笔便是钥匙。”

胡潇潇有些不解,抬头看向好似画中走出的女子,询问道:“前辈,既然是怕落入歹人之手,为何又要留下钥匙?”

女子闻言,微笑道:“你们在我自囚五百年内到此,我肉身尚未石化,是可以重塑阳神的。”

刘赤亭听得一愣一愣,心说阳神又是什么?结果刚作势张嘴,胡潇潇就伸手将他嘴巴捂住了。

晓得你要问为什么,待会儿会跟你说,这会儿别打岔。

胡潇潇点了点头:“明白了,可是我看六宫刻字,此地应该存世很久了吧?”

女子轻轻嗯了一声,将手中飞鸟递给胡潇潇、走兽递给刘赤亭,随后轻轻一摆手,一幅画卷便在二人身后展开。

“古时人间灵气澎湃,大道齐全,故仙人遍地,历代大帝都是绝世天骄。然物极必反,在人间修行之人遍地、灵兽遍野之时,得道之人太多,天地之间那道玄黄之气有所欠缺,已经不足以支撑更多人飞升成仙了。”

画卷之中,也是女子口述内容,胡潇潇倒是听过这些故事,便问道:“绝地天通是为让末法时代不影响仙界,因为流放之地是人族起源所在,故而前辈与这地方是为了守护流放之地的?那为何会遭难?”

说完就又捂住了刘赤亭的嘴。

啥都不知道,啥都想问,晚点儿问不行吗你?哎!不问就又看人家,口水收一收,弄我一手!

女子被二人逗得掩嘴一笑,青涩之年,就是有趣啊!

“当年中土一统,天下归秦,但中土修士不服于管教,于是始皇便焚尽记录术士修行籍。本是好事,但后来也不知怎的,他忽然就迷恋长生了,几次三番遣人出海寻仙,欲求不死仙药。求而不得,不惜以国运为代价换取长生。星宫有守土之责,彼时天下初定,恐被有心之人利用危害中土,星宫便出手助一人撅起。却未曾想因此走漏位置,遭此大祸。想必星宫灭亡之后,中土便成了你口中的流放之地吧?”

是这样吗?胡潇潇也想到以前爹爹曾说,千年之前,中土可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而且修行法门,好像尽是中土流出。

“那前辈已无复生机会,我们来了,岂不是也白来?”

女子指向刘赤亭,嘴角微微上扬:“来了便是缘分,主要是他。”

走到刘赤亭面前,女子微微弯下腰,笑问道:“你的河车路断了,我说得对吗?”

这次胡潇潇没有捂住刘赤亭的嘴,少年也终于有机会说话了。

“是,说只有两年可活了。你……干嘛?”

是女子扯开了刘赤亭的上衣,蹲在他身边,一只手摩挲着下巴,眼睛却盯着胸口图案。

“也容易,你要说让我帮忙,我会帮忙的。”

胡潇潇满脸欣喜,冲着刘赤亭直使眼色,快说求前辈帮忙啊!憨货,说话啊!

但刘赤亭无动于衷,反倒是后退了两步,挣脱了那只纤细且冰凉的玉手。

“那我要帮你做什么?我要是做不到……我还可以两年之内修炼到化炁境。”

似乎是觉得言语不妥,便又说道:“不是怕付出代价,是怕你的事情我没本事做到。”

胡潇潇都要急死了,这会儿了你犟什么?先活命再说啊!

“前辈,他长在山沟里,没见过什么世面,他答应的,求你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