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五说的那些人当中,有的人有名字,有的人只知道长相。有的是职业拍花子的,有的是副业,有的只是助纣为虐。

赵传薪事无巨细全都记了下来。

周围的人也都静静地听着。

等麻五说完,赵传薪对旁边的衙役招招手。

衙役颠颠地跑了过来:“赵队长,有什么吩咐?”

形同后世给黄军带路的汉奸一样猥琐。

赵传薪说:“我这里人手不够,你去找衙门里当差的,带上武器,都来找我。今天这事儿需要你们的帮助,事了,每个人都有钱拿,不会让你们白干!”

赵传薪嗤笑道:“我是鹿岗岭村的,我们村的人都是种地的,就没见过你这么埋汰的。”

赵传薪看向那钱三儿,不像啊。比鹿岗岭村的村民还像农民!

钱三儿嘴唇开始哆嗦,牙齿忍不住的打颤。

没用多久,就有三个衙役押着一个脸像是枯树皮一样的男人走了过来。

赵传薪让自己的脸凑近了他的脸,忍着对方的口臭,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你是拍花子的么?”

“赵队长英明,赵队长才是青天!”

如果是孩子,卖相好的,他们拍了卖给有钱人家当童养媳,卖相差的,就卖给乞丐采花折割,下场更惨。

“对,赵队长你说要怎么做,俺们都听你的。”

赵传薪对着水盆冲老汉说:“洗一洗你的脸。”

“这,这,这……”

二肥子看着钱三,问道:“传薪,咋整?”

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就好像拍花子的百科全,如果没人点透,这里面的门道谁也不会信的。

他觉得,这会儿要是赵传薪让大家打死他,大家都不觉得这是在造反,相反会觉得是替天行道。

这老汉懵了一下,才结结巴巴说:“在,在,在,在野鸡屯子。”

类似这些的话有好多,他们管这叫“春点”。

衙役听着周围人声鼎沸,不由得瑟瑟发抖。

他们有许多黑话,普通人听了压根想不到他们在说啥。

“俺,俺害怕。”

老汉眼神飘忽,最后忍不住躲开:“俺,俺,俺真不是啊。”

周围人一听,这赵队长不但要去抓那些拍花子的,还要自掏腰包,一时间叫好声冲天而起。

老汉只得照做。

凡此种种,让人听了义愤填膺,恨不得马上把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老家伙给五马分尸,大卸八块。

人潮涌动,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散开了。

赵传薪立刻接下一问题:“家有几亩地?”

一群百姓哄笑起来。

“这就是个拍花子的,没跑了!”

老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无奈的叹口气:“哎,落得如此下场,也是我咎由自取,赵队长果然明察秋毫,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赵传薪就道:“刚刚你们也都听见了,若是有可疑的人,你们组织起来,能抓到就抓,抓不到就找个巷口给堵着,然后来找我们保险队。”

钱三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嚎,但是无人同情他。

赵传薪笑了,转头问人群:“你们相信他说的话吗?他连几亩地,家门朝哪都说不清。”

老汉满脸都是汗,汗水让他脸上的老泥淌的一道一道的,原来他本来肤色并没有那么黑,只是泥多而已。

“你家在野鸡屯子的房子有几间屋子?房门朝哪开?”

马上,宝贵就把水打来了。

“此地娃娃好嫩藕,最爱吃仙丹”,这句话里的嫩藕,就是长的漂亮的孩子。仙丹,就是拍花子药。也就是这家的漂亮孩子可以拍走。

钱三忍痛道:“以前有,现在没有了,都跑外地了。不过我知道一个老叫花子,他拐的人比我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