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乃大明九五之尊,龙体尊贵,岂可屈尊军营?

此举恐失皇家风范,望陛下明鉴,三思而后行矣。”

内阁栋梁温体仁谏言,言辞恳切,尽显忠臣之心。

然其对陛下心思之不解,犹如云泥之别,昔日洞悉先皇之意,而今却感力不从心,岁月之痕,或已悄然爬上心头。

“陛下,朝堂风云变幻,暗流涌动,此时离宫,无异于置身险地,望陛下慎重。”

连素日沉默寡言之洪承畴亦出言相劝,足见此事之非同小可。

自土木堡之难后,大明天子多安于宫闱,此非无因,乃为江山社稷之安。

而今朝野上下,皆以陛下留守为稳,方能保大明基业长青。

“朕心已决,朝堂之事,有卿等辅佐,朕无忧矣。

西山练兵之地,近在咫尺,朕意亲赴,以振军心,奏章往来,自有人理。望诸卿勿复多言,朕自有计较。”

崇祯帝淡然挥手,其志在千里,欲以亲力亲为,收拢军心,其深谋远虑,可见一斑。

此行西山,崇祯帝心怀数端,首要者乃欲身先士卒,砺兵秣马。

京城新锐,寄予厚望,欲收人心,莫过于身同士卒,共历风雨,此乃帝王之术,亦是攻心之上策也。

岂言帝王必囚于紫禁城阙?

未履疆域,未识麾下儿郎,何以为君?岂非后世笼中珍禽,徒有其名乎?

彼非往昔之影,乃大明之煌煌天子,亿万苍生之主宰。

四海之内,无不可往,谁欲阻之,先问其麾下雄兵百万可愿?

皇宫深邃,犹如井底之蛙,日复一日,唯余案牍之劳形,伴以老朽宦官,暮气沉沉,阳刚之气尽失。

“陛下若决意亲巡,老奴愿随侍左右。”王承恩骤然跪地,言辞恳切。

他之心,异于朝堂诸公,唯恐崇祯龙体有恙,身为东缉事厂之舵手,东林党人之异动,皆在其掌握之中。

若圣上在外遭遇不测,其罪何辞?万死难赎矣。

“爱卿勿忧,朕增侍卫以护周全,朝堂之事,尚需卿力挽狂澜,尤需详查东林党徒。”

崇祯轻抚王承恩之肩,温言相慰。

老朱家历代君王,倚重宦官,非无因也。

朝堂之上,大臣们或抗旨不遵,或结党营私,蒙蔽圣听;而宦官则忠心耿耿,日夜侍奉,唯命是从。

此中奥妙,可见一斑。

宦官之权,犹如浮萍依水,全然系于帝王一念之间,纵其权势滔天,亦不过龙口轻吐之辞,即可覆灭。

识人若炬,宦官较之朝堂诸公,或有其独到便利之处。

观眼前这位宦官,仅因微末之恩,便效死输诚,此皆封建余毒,深植人心之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