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身败名裂。

"大人明鉴，辽东铁骑之勇，世人皆知，吾等虽粗犷不羁，然非贪生怕死之徒。

今日，吾等誓以热血，誓死追随虎将军麾下，但求朝廷宽恕过往，共赴国难。"

千总言罢，躬身一揖，继而以膝触地，向虎大威行以大礼，其情真意切，令人动容。

随其后，众将士如潮水般跪拜，虎大威心中大石终得释然，犹如云开月明。

辽东儿郎，于冰天雪地中锤炼，非谦谦君子所能及，乃是以铁血铸就的钢铁长城，于刀光剑影间屹立不倒。

"诸位言重了，非是随我，乃是随陛下之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陛下指向何方，吾等剑锋所向，绝无二话。诸位，请起！"

虎大威声如洪钟，虽非墨之士，却字字铿锵，尽显英雄本色。

昔日塞外一降将，今朝天雄军中虎，虎大威以其实战之勇，渐露头角。

其貌虽不，然心明如镜，谨记卢象升教诲：乱世之中，唯忠君爱国，远离党争，方能保身立命，成就一番功业。

初时，虎大威心存疑惑，以为崇祯帝于军营之中，尽显仁德之风，平易近士。直至去年雷霆震怒，万余朝臣命丧黄泉，虎大威方如梦初醒，顿悟帝王之威。

“遵命！吾等誓死追随陛下，陛下剑指何方，吾等即冲锋陷阵！”千总急转话锋，誓表忠心。众将亦纷纷效仿，竞相献忠。待宁远城局势稳固，孙承宗遂离城而去，与虎大威并肩奔赴塔山堡。

塔山堡内，三千二百精兵列阵以待。二人凭借前番言辞之利，加之宁远之例，轻而易举地赢得了守军的归心。

继而，二人又策马扬鞭，直抵松山堡。此堡虽小，却与锦州互为犄角，战略地位举足轻重。前线之地，守军皆为祖家精锐，即便孙承宗威望素着，亦感驾驭之难。及至塔山堡别，夜色已深，子时将近，城外风雪交加，天寒地冻，七十高龄的孙承宗几欲被狂风卷走。

“老大人，风雪交加，夜不能行，何不暂留松山，待明日再赴锦州？”虎大威声如洪钟，几欲穿透风雪，向孙承宗请命。

孙承宗似被风寒侵扰，胸口隐隐作痛，咳嗽连连，其年迈之躯却执意冲锋在前，令虎大威心中五味杂陈，不忍目睹。

“国事为重，岂敢言病？”孙承宗低语，几不可闻，随后在士卒搀扶下，踽踽独行，踏上马车，身影显得格外悲壮。

锦州城，祖大寿之根基，亦是抵御后金之要塞，两万精锐驻守，今日卢象升斩将之处，多数源自此城。

即便是他，欲驯服那些跟随祖家多年的骄兵悍将，亦是难上加难，遑论虎大威，恐一语不合，便成刀下亡魂。

更棘手者，锦州非宁远之无首之地，守将吴三桂，祖大寿之外甥，两家联姻频密，几近一家，此等关系网，无疑让说服之路布满荆棘。

“唉！尔等先行，为老大人觅一坦途！”虎大威长叹一声，对亲卫们严厉吩咐，寒风如刀，一行人奋力向锦州城进发。

未至城下，忽见一骑队自锦州方向疾驰而来，乃是天雄军旗帜，虎大威见状，心中疑云密布，不知其意何为。

"虎参将，方才须臾之间，锦州之守吴三桂，率麾下四千关宁铁骑，破晓而出，北上遁去，此情此景，令人心生忧虑，故急来禀报。"

"竟有此变？遁逃乎？吴三桂可有遗言？"虎大威闻言，愕然失色，语调中难掩震惊。

"仅言有斥候急报，流水堡沦陷敌手，其誓师讨贼，实乃缓兵之计耳！"伍长一语道破玄机。

"哼，此乃狡兔三窟之策，吴三桂分明是背弃家国，投奔敌营！真乃不忠不义之徒！"虎大威怒目圆睁，恨得牙痒痒，成语连珠，尽显愤慨。

关宁锦防线，骑兵精锐本就稀缺，能与后金骁骑抗衡者，唯关宁铁骑独步天下。而此中翘楚，除祖家二将麾下精锐外，唯吴三桂所部四千铁骑，堪称国之瑰宝，一朝反戈，损失之巨，无异于剜肉补疮，痛心疾首。

"城内余众如何？"孙承宗神色凝重，一语不发问吴三桂，心中已明其志。当务之急，非追究过往，乃安抚人心，以防连锁之变。

众将未随吴三桂而去，自是明辨是非，知晓轻重。故而，当务之急，乃速施安抚之策，稳定军心，减少损失，此乃上上之策，其余皆为浮云。

城中风云骤起，密信不胫而走，人心如麻，复仇与问责之声交织成网。虎参将疾行如风，恐迟则生变，哗变之祸，一触即发！“速行！”

……

晨曦微露，孙承宗身影蹒跚，自锦州营垒中踱步而出，满脸倦容难掩其英雄本色。

“老大人，今夜之危，全仗您力挽狂澜，虎某必向卢总督禀明，以安辽东铁骑之心。若无您，关宁锦防线恐将风雨飘摇……哎呀，老大人！”——侍从惊呼，孙公竟体力不支，倒地不起，军医速至！

……

另一隅，夜色深沉，吴三桂率麾下四千关宁铁骑，如墨色洪流，破晓而出，直指东北。寒风凛冽，如利刃割面，然其心志坚如磐石，无感于外。

家族之祸，如山压顶：父陷囹圄，舅族遭戮，祖家一脉，皆殒于卢象升之手。若非山海关内密信相告，此惊天秘密，几成隔世之闻。吴三桂胸中怒火，熊熊烧，誓要揭开这血海深仇的序幕。

若非舅父祖大寿执意令吾镇守锦州，吴三桂自忖昨夜已成泉下之魂。

连日来，吴三桂屡次向舅父耳提面命，言及卢象升之患，然祖大寿置若罔闻，终致覆舟之祸，身败名裂。

朝堂之上，已无立足之地，卢象升必欲除之而后快。吴三桂虽年仅二十三，却已身经百战，战功赫赫，累迁至锦州参将之位。

报仇雪恨之心炽烈，然麾下忠勇之士不过四千铁骑而已。迫不得已，吴三桂只得率部突围，投奔义州城内的祖泽润，以图后计。

泪珠未落已凝为霜，镶嵌于寒霜覆盖的面庞之上，四千关宁铁骑于风雪之夜疾驰，直至晨曦初现，方抵义州城下。一番周折，终得面见祖泽润。

“兄长！舅父们……惨遭大明昏君毒手！”吴三桂悲愤交加，字字泣血，如利剑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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