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帝对于株连之广泛,虽令人瞠目结舌,却视之为罪责难逃,即便是偶有冤魂,亦觉无足轻重。

北疆哀鸿遍野,饿殍遍野,其声何曾有人闻?

更兼流寇肆虐,豪强欺压,世间悲苦,何止一二?

若言牺牲少数清白官身,可救万民于水火,崇祯或会慨然曰:

“孔孟之道,成仁取义,尔等且去,莫回头!”

其决绝背后,实乃大明薪资之弊,积重难返。

试想一七品县令,月薪薄如蝉翼,仅七石五斗,换算今日,不过千余金,且需分润幕僚,养家糊口之余,更需自掏腰包以维县衙运转。

更甚者,朱家皇室好以实物代俸,县令归家,或满载布匹,或拖车木材,实乃讽刺至极。

如此薪资体系,迫使清廉之士亦难自保,更遑论兼济天下?

崇祯之决绝,亦有其无奈与悲凉,大明之舟,已漏风漏雨,需以非常之法,方能暂稳舵盘。

此等卑微小吏尚且如此,试想那权倾朝野的尚大人,位极人臣,正二品之尊,月薪区区七十二石,犹若沧海一粟,而麾下赡养之众,更如繁星点点,难以尽数。

此等制度,乃大明洪武大帝朱元璋之遗训,彼痛恶贪墨,遂施雷霆手段,官俸菲薄至极,更立六十两即剥皮揎草之严刑峻法,真乃“既驱骏马疾驰,又令其不食草料”,岂非天方夜谭?

朱元璋虽铁腕除贪,然贪风不减反增,究其根源,实乃其吝啬所致,无异于“爱鹤失众”。

至于当今崇祯帝,对官俸之事,非但不增,反有减无增,言及此,已历三百年沧桑,官员饿毙之事鲜有耳闻。

其心中明镜高悬,知那腰缠万贯、家财十万之官,其银皆非正道所来,足矣。

“臣领旨!

誓以肝脑涂地之志,夜以继日,不懈于斯。

遇有懈怠奸猾之徒,定斩不赦!

即便偶有差池,亦是臣私怨作祟,与圣上及诸公无涉。

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此事圆满!”韩山河慷慨陈词,起身接旨。

“善哉!

朕赐你三日之期,筹备妥当。

可调宫中勇士,助你一臂之力,锦衣卫琐事,皆可暂搁,务必全力以赴,不辱使命。”

崇祯笑语盈盈,语中却含无限期许。

锦衣卫,非徒以众取胜,其事务之繁,远超世人荧屏之臆想。

非尽皆飞鱼服翩翩,绣春刀熠熠,帅气逼人,行杀戮之事于街头巷尾。

实则,此等精锐,初以仪仗之姿,荣耀皇家;后渐转型,兼守宫闱、巡狩四方、缉捕奸邪,终蜕变为暗影中的情报巨擘,令人生畏。

其领袖锦衣卫指挥使,名头虽响,然明末之时,此衔加身者,竟不下数十,蔚为壮观。此非无因,盖因锦衣卫体系自指挥使至小旗官,皆享世袭之权,大明皇恩浩荡,每遇功臣,便以指挥之职赏之,或及其子孙,世袭罔替,荣耀加身。

然则,此等寄禄之官,多不履其实职,唯以虚名领俸禄而已。

真正执掌锦衣卫牛耳者,乃掌印指挥使,手握本卫、本司之印信,实乃“锦衣之舵手”,统御万千,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随着时间的推移,锦衣卫之职愈显繁复,不仅掌仪仗之华,更兼诏狱之权,乃至京城琐事,无所不揽。

譬如,官吏入京觐见,必经锦衣卫验明真身,犹如铁面无私之门神;京郊盗贼潜行,锦衣卫则三月一狩,自裁不入宫闱者,擒之鞭挞,而后逐归故里。

至于京城基建,街衢修整,水道疏通,皆出其手;外宾莅临,车马调度,亦由锦衣卫统筹。

科举盛典,殿试巡防,更见其身影。

锦衣卫,实则情报网织,仪仗威武,安保森严,市井秩序之维护者,治安之利剑,兼以车马租赁之任,无所不包。

崇祯帝洞悉其繁,故释韩山河重负,青睐有加,三两言语间,便为其解忧排难。

试想,若锦衣卫首领一力承担,笔杆子亦难置喙。

此等勇于担当,甘为上司遮风挡雨之臣,岂能不得圣心?

“朕赐你二人先斩后奏之权,除欺压百姓外,尽可张扬,重现昔日厂卫之雄风,让朕一睹风采!”

崇祯笑语盈盈。

“老奴微臣领旨!”

王承恩与韩山河眼神交汇,皆是跃跃欲试,满心欢喜。

温体仁、杨嗣昌等人见状,劝谏之语终未出口,转而议及官员补缺之事,局势已定,风云再起。

温体仁慧眼识珠,力荐大理少卿范景荣升礼部尚之位,而杨嗣昌则另辟蹊径,举荐给事中吴甘来执掌刑部。

至于工部尚的宝座,崇祯帝亲擢一人,自谓天作之合,此人正是《天工开物》之巨匠宋应星,其才情横溢,堪称工农技艺之集大成者。

宋应星,一生沉潜于工学、农学及手工业之浩瀚,匠心独运,将自然与人科学精妙融合,所着《天工开物》,三卷十八篇,犹如瑰宝箱箧,囊括农耕、百工之精髓,从机械砖瓦到陶瓷火药,从纺织染色至采矿榨油,无所不包,被后世尊为中国十七世纪之工艺宝典,其价值堪比繁星满天。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