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云竹茶馆的喧嚣间,老孙头与冯三儿的谈笑,宛若浮世绘中的一抹掠影,众生百态,情绪交织:怒、疑、漠然,乃至信念之光,交织成网。

新政春风,惠泽黎民,虽众议纷纭,质疑皇威能否撼动江南豪强之基,然希望之火,未尝不存于心。京城之外,王府静谧异常,表象之下暗流涌动。

新政之下,宗室藩王首当其冲,田亩商税,皆成牺牲。历朝皇子封王,非仅虚名,王府巍峨,良田千顷,皆是皇恩浩荡。然恩宠之下,隐患暗藏,藩王侵田,民怨四起,官府亦难制衡。

王府之中,灯火阑珊,周端王朱肃溱,白发苍苍,手执密信,于烛光中细品字里行间的深意。病体支离,仍心系家业,咳嗽连连,身旁婢女侍奉左右,尽显苍凉。世子朱恭枵,忧中带喜,静待父王决策。

“福王之意,商税可纳,良田为先帝所赐,天子亦难夺。然,需深思熟虑。”朱肃溱语带喘息,字字千钧。

“父王保重龙体,儿臣愿代劳琐事。若有不周,还望父王明示。”朱恭枵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你年轻不知深浅,此田乃吾等根基,陛下无情,皇族亦不放过。处置不慎,祸及满门。取纸笔来,吾需与鲁王叔密商。”朱肃溱言辞激昂,病体似被新政之火点。

洛阳福王,开封周王,兖州鲁王,虽禁令森严,然唇亡齿寒,密信频传,共谋对策。崇祯新政,剑指藩田,收回旧赐,重定地契,使用权易主,藩王痛心疾首,义愤填胸。

晋王朱审烜,尤为激进,一年前已失田于孙传庭之手,京城之行,更添愤懑。昔日抱怨,今成现实,藩王联盟,誓死扞卫。

“恭枵,王府侍卫,需暗中加强训练。家业传承,非易事也。此次,我父子需同心协力,共渡难关。”朱肃溱语重心长,尽显老骥伏枥之志。

千里之外,户部衙门,陈奇瑜眉头紧锁,听取商税收缴之报。“京城商贾,已缴六十四万两,余者将毕。”于庆建沉稳汇报。

“加速且细,勿让权贵钻营。陛下明察秋毫,我等需勤勉廉洁,加薪俸,更应自律。税务之事,关乎国本,不得有丝毫懈怠。”陈奇瑜语重心长,目光如炬,誓保新政顺利推行。

魏生于衙署之内,闻讯后眉宇轻蹙,似有千斤重担压于心头,难以启齿。

“何故迟疑?直言无妨,速去核查账目,以免延误圣命,罪责难逃。”陈奇瑜目光如炬,掠过魏生,随即转向于庆建,言语间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且说吴大人,今日缘何未至,清田之事搁置否?陶侍郎呢?顺天府内卫所清查之务,进展几何?”他言辞间尽显疲惫,却仍心系朝纲,户部灯火,常伴子夜而不熄,映照其忧国忧民之心。

“禀大人,吴大人昨已启程赴信安,路途遥远,料想不日即归。至于陶大人……”于庆建言语间流露出一丝忧虑,“实不相瞒,臣闻陶大人在兴州前屯卫执行任务后,归途竟遭暗算,被无名之辈施以闷棍,实乃不幸。”言罢,不禁长叹一声,满室皆闻其忧。

陈奇瑜闻言,眉头紧锁,仿佛能夹断铜铁,心中暗自思量,或与崇祯帝并肩作战日久,抑或时局紧迫,令其倍感时光紧迫,尤对那些言辞闪烁、行事拖沓之辈,更是难以容忍,恨不能即刻换将,以解眉之急。

"何等大事,竟未向本官禀报?" 陈奇瑜闻讯,猛然起身,怒不可遏,声如洪钟。

"大人息怒,若非随从护持,恐有更大变故。幸得郎中妙手,陶大人仅头部轻伤,包扎后静养数日即可复原。非是下官有意隐瞒,实乃大人连日劳累,陶大人恐您身体不堪重负,故未敢言及。" 于庆建言辞恳切,面露难色。

"本官尚能支撑,无需挂怀。若真为我好,莫若诸君勤勉尽责,方显真心关怀。" 陈奇瑜语气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随后急问,"凶手可擒获?此事定与那些勋贵脱不了干系。你且代我备些补品,前往探望陶大人,我实难分身。"

言及清田、商税、卫所清查,皆是触动勋戚利益的敏感地带,京城之地,更是勋戚盘踞,明里收敛,暗中却胆大包天。

一番忙碌后,陈奇瑜瞥见魏生仍立于角落,神色踌躇,欲言又止。"魏大人,你有何要事,但说无妨。" 陈奇瑜眉头紧锁,追问道。

"陈大人,适才锦衣卫来访,提及……昨日尊夫人似乎收受了嘉定伯府的贿银。" 魏生吞吐之间,尽显对陈奇瑜颜面之维护。

"荒谬至极!" 陈奇瑜闻言,身形一震,难以置信。

虽嘉定伯府管家频繁造访,但陈奇瑜早已告诫夫人,闭门谢客,拒收礼品。其夫人之品行,他自是深信不疑。

"大人,此言出自锦衣卫佥事之口,恐非无风起浪,您还是回府一问为好。" 魏生深知陈奇瑜性情,亦不敢轻视锦衣卫之情报。

陈奇瑜面色阴晴不定,踱步片刻,忽而对外吩咐:"备马,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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