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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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耀话一出口,方觉不妥,表哥虽亲,却已贵为九五之尊。
他瞥向兄长刘炳,只见其目似烈火,恨不能焚尽周遭。刘耀忘却周身疲惫,欲起身请罪。
“罢了,入座吧。朕虽为尔等表哥,但此地乃军营,讲求的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即便是太子在此,亦难逃朕之严训。”
崇祯皇帝语带戏谑,实则严肃,“勿视此为儿戏,战场之上,生死攸关,尔等可曾心有所备?此刻退出,尚为时不晚!”
军中识断字者寥寥,然崇祯不以稀为贵,昔日军中亦如是,风雨无阻,岁月如常。
“臣父常言,先祖征交趾,灭胡朝,战功赫赫,英勇无畏。吾辈虽享三百年荣华,亦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之理。陛下但有差遣,臣与兄长誓为先锋!”英国公幼子张世武慷慨陈词,掷地有声。
沐天泽挠头憨笑:“兄长有令,此番从军,若无建树,绝不归家。”沐家三兄弟,因父罪隐忧,此番入京营,既表忠心,亦为兄弟前程。
崇祯点头,审视二表弟。刘炳自不必言,爵位加身;刘耀虽憨直,却也怀揣壮志,愿为朝廷效犬马之劳。
“陛下,家中听兄,军中遵命。陛下指向何方,臣便剑指何方。”刘耀咧嘴而笑,忠诚尽显。
“言归正传,用膳之时莫谈国事,先过了这新兵考核再说。”崇祯一语定音,众人遵命。
时光荏苒,二十余年转瞬即逝。崇祯皇帝除批阅奏章外,更亲赴军营,督训新兵。勋贵子弟渐入佳境,训练有素;反观左良玉部与卫所兵油子,饷银虽增,三日热度过后,便原形毕露,懈怠成风,左良玉更私逃军营,狎妓取乐。
崇祯震怒,当即罢免左良玉之职,严惩不贷,四十军棍后逐出军营。此番筛选,左部及卫所近四成兵油子被淘汰,遣返原籍。然卫所兵源源不断涌入京城,崇祯无奈,只得挥笔决断,未至之兵皆遣归,赐田耕作,继续务农。经此数轮筛选,京营兵力终定为十万之众。
崇祯八年夏,黄台吉与虎墩兔激战不勒山,虎墩兔败退。闯字营亦捷报频传,劫掠女真,战绩斐然。山陕总督孙传庭誓守宣大防线,立下军令状,信心满满。
崇祯虽居军营,却心系天下。锦衣卫日报各地动态,然蒙古与后金之乱,他皆淡然处之。唯洪承畴之报,令他忧心忡忡。山西疫区蔓延,陕西更是十室九空,旱灾肆虐,民不聊生。
洪承畴急报,陕西巩昌府阶州瘟疫肆虐,加之干旱无雨,百姓苦不堪言。黄道周率众挖渠引水,虽耗资巨万,终保山西三分收成。崇祯不惜重金,救灾赈民,然成效有限,民变未起,百姓感念皇恩,立碑以记。
七月十八日午后,烈日炎炎,军营内操练正酣。崇祯与刘炳等人,皆被晒得皮肤黝黑,犹如铁汉。“放!”随着一声令下,张世泽、沐天润、刘耀等人齐发遂发枪,硝烟四起,靶心应声而破。
随着一声“令下如山”,前排的张世泽、沐天润、刘耀等骁勇之士,指尖轻扣遂发枪机簧,霎时黑烟滚滚,如墨云蔽日。旋即,有兵丁疾步验靶,捷报频传。
“禀陛下,张世武、沐天泽技压群雄,箭无虚发;沐天润、刘炳亦步亦趋,成绩斐然;至于张世泽、刘耀,则憾失靶心,犹待精进。”
崇祯帝闻讯,怒意未及形于色,却见军营边缘,锦衣卫指挥使韩山河、东厂厂督王承恩,携户部尚陈奇瑜,三人并肩而至,宛若风卷残云,气势非凡。
此情此景,令崇祯帝心中生疑,暗道:“非紧急之事,厂卫何须亲至?今韩、王二卿并陈公同来,必有惊天之变,令朕心生寒意。”
遂将操练之事托付于解阎王,崇祯帝步履匆匆,直返营房深处,心中波澜四起,静待事态揭晓。
……
陛下,粮仓告急,半月后恐将粮尽粮绝。”陈奇瑜心急如焚,言辞恳切。粮草,国之根本,缺之则军心浮动,正值九边与黄台极鏖战之际,他不敢有丝毫懈怠,急赴御前,据实以告。
崇祯帝闻言,眉头紧锁,疑云顿起:“何以消耗如此之巨?上月尚余三十万石有余。”
陈奇瑜苦笑回禀:“陛下明鉴,上月虽丰,然洪承畴大人抗疫所需,已调拨二十二万石。加之京营兵员扩增,孙传庭、卢象升等麾下数十万众嗷嗷待哺,粮草实难以为继。臣斗胆请问,是保九边前线,还是续洪大人抗疫之需?”
九边之重,不言而喻;抗疫之责,亦是国之大计。崇祯帝曾数次昭示,抗疫乃朝廷头等大事,务必全力以赴。然此刻,粮草分配之难题,如巨石压心,令人难以抉择。
杨嗣昌远赴福建,音讯全无,京城远隔千山万水,援手难及。海外购粮虽为良策,然周期漫长,难解眉之急。九边若断粮,战局必危;抗疫若失援,则疫情肆虐,河南、山东乃至京师,或将陷入水深火热,此乃崇祯帝所不敢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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